“陛下单独留下你,所为何事?”在偏殿去往宫门的路上,阿房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昱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内侍,将赵王对他的任命,轻声告知了阿房。
“一切小心。”阿房关切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担任少司寇,那质子府受袭一事,一定多加留心,阿房感觉此事背后,暗流涌动,并不简单。”
因有内侍在场,阿房不便提及阿正之事,但李昱从她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深深的忧虑。
走出宫门,李昱与阿房作别,跟着内侍,往司寇府走去。
司寇府就在丞相府的旁边,占地不大,李昱跟着内侍,来到一个闭眼假寐,胖胖的老者面前。
“见过大司寇。”内侍微微抱拳,“这是李昱,刚被已经任命为少司寇。”
老者睁开双眼,满脸热情地看着李昱,“李昱先生,果真名不虚传,仅凭推断,就瓦解了秦王柱的阴谋,想来这少司寇一职,对你而言,亦是游刃有余了。”
“大司寇过奖了,能在你手下效力,是李昱的荣幸。”李昱拱手行礼。
“事急从权,官印文书需待明日方能送达,还请二位自行安排。”内侍交代清楚后,就告辞而去。
随后,大司寇一边热情地与李昱攀谈,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各项事务。不多时,李昱便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区域。
这个时候李昱才清楚的明白,赵国的官员安排,相比秦国,实在是太过随意了,难怪二十五六岁的太子可以当丞相,而自己初来赵国,也可担任少司寇。
因为官员的安排,都是君王一口决断,根本没有什么升迁制度之类,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这个少司寇,手下除了一些能做一些记录,干点杂活,跑跑腿,抓抓小毛贼的少量小吏和士卒外,根本就没有可用之人。
按他之前所了解,少司寇,管刑狱,主要负责的案件的侦查和审判,一般的案件,有下属负责处理,唯有那些棘手的案子,才会由少司寇亲自过问。
然而,现实却是,根本就没有其他下属的中层官员。
要想有人办事,就一个方式,招揽门客,而前任少司寇,因触怒赵王被贬后,其门客皆弃之而去。
现在的司寇府,就相当于空中楼阁,这也是为何李昱到来后大司寇如此热情的原因。
李昱轻轻叹了一口气,招揽门客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不只是需要时间,还需要财力,而且他也没有计划在赵国久留,招揽门客自然行不通,现在要调查质子府遇袭一事,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因为没有官印,于是在大司寇处领了一个令牌,招来了几名士卒小吏,直接往质子府赶去。
质子府就在阿房府邸的隔壁,这一点前两日李昱就已经清楚了,阿正到阿房的府邸,就是从院墙的一个隐蔽的破洞偷偷溜过去的。
当李昱赶到质子府时,门口早已经围上了一圈官兵,庞煖赫然在列。
和庞煖打了招呼,拿出令牌,李昱进入府内。
质子府占地面积十分宽广,内部有数栋相对独立的院落,此刻,各个院落周围都有士卒巡逻,显然加强了防备。
李昱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了属于秦国的院落。
房间内,阿正神色有些恐惧地拉着一个年轻美妇的衣角,这美妇身着绿裙,此刻正在与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进行交谈。
这男装女子,正是赵影。
在这绿裙美妇的不远处的榻上,躺着一个年轻夫人,长相与阿正身旁的绿裙美妇有七成相似,这年轻夫人身穿杏色长裙,只是这长裙,腰间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一个与阿正年龄相仿,容貌也有几分相似的男童,跪坐在年轻夫人身旁,但他身材魁梧,眉目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狠厉,李昱看到这男童,不禁微微皱眉。
阿正见到李昱到来,神色一喜,恐惧之情顿时消散大半,他刚想打招呼,就被李昱眼神阻止。
阿正朝着李昱眨了眨眼,表示已经明白,因为这几天来,李昱已经给他说过多次,有外人在的时候,一定要装着不认识,更不能叫他老师。
赵影见到李昱走向前来,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但没有多说,只是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试图离李昱远一点,她对男性,有些莫名的抗拒。
“玉芳别担心,有我赵影在,没人能伤害你的!”赵影没顾李昱在场,霸气地抓着绿裙美妇的手。
这绿裙美妇,正是赵玉芳,秦王子楚的宠姬,阿正的母亲。
“多谢公主殿下关心,玉芳无以为报。不过公主殿下不是来追查凶手的吗?”赵玉芳不动声色地抽回了那被赵影握住的手。
“呵,见到玉芳,一时心喜,竟然忘了正事,是赵影不该,还请玉芳勿要怪罪。”赵影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还请玉芳详细讲讲今日发生之事。”
接下来,李昱在赵玉芳的讲述,和身边小吏的解释中,明白个整个行刺事件的始末。
赵玉芳与其姐姐赵玉华正看着两个孩子嬉戏打闹,突然一名黑衣蒙面刺客杀来,目标直指阿正。
几名护卫阻拦不及,眼看阿正就要命丧刺客之手,关键时刻,赵玉华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为护卫争取了救援的时间。
赵国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规定各国派来保护质子的人员,不得出现四品,同时不能超过五人。
以子楚对赵玉芳和阿正的宠爱,派来的护卫,自然是三品圆满,而且是满编五人。
刺客虽为四品武夫,第一次攻击无果下,就陷入了缠斗,同时发出的声响,也引得了远处他国护卫和赵国士卒的注意,于是拼着受伤,狼狈逃脱。
护卫担心刺客有同伙,未敢贸然追击。而质子府的赵国士卒,本就只为监视各国质子,实力自然有限,追出去不远便失去了刺客的踪迹。刺客的血迹和足迹,也在一条巷子中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