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虽然心有预料,但见赵影真正答应了此事,还是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而赵影的眼中,也出现了一些异样的光芒,似乎对即将发生之事,充满了期待。
随后,赵影踱步至门边,轻声呼唤来一名女官,一番低语后,再度返回李昱面前。
“看来是我先前小觑了你。”赵影的语气不再冰冷刺骨,显然已对李昱产生了些许认可,“现在的质子府一案,已经相当于我们联手了,至于之前的赌约……”
说到这里,赵影微微一顿。
“赌约就此作罢好了。”李昱接过话茬,尽管他原本想借此赌约赢得一个提出要求的机会,但是想要靠他一人找出实质的证据,也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不。”赵影轻轻摇头,神色坚定,“严格来说,此案我已是束手无策,是你找到了新的线索,便算是我输了。”
赵影的神态坦然自若,“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出来吧,当然,可别太过分。”
李昱心中一喜,未曾料到赵影竟如此爽快,自然不肯错失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确有一事,需劳烦殿下相助。”
李昱微微颔首,“听闻在赵国,公主殿下的信息最为通畅,我的条件,也与此有关。”
李昱略作思索,斟酌着言辞,“公主殿下已知,在下与秦国之间,有着难以调和的恩怨,导致我现在有家难回,而蜀郡不少与我李家亲近之人,又即将面临秦王的清算。”
李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必须未雨绸缪,密切了解蜀郡的动态,特别是灌城的消息,因此,我需要收罗一批对蜀郡以及灌城特别了解的门客,潜入蜀郡,为我打探消息。”
“而我对赵国之士,了解不多,还望公主殿下能为我物色并引荐几位有勇有谋之士,在下感激不尽。”
说完,李昱拱手一拜。
“此事不难。”赵影见李昱要求简单,觉得李昱还是懂得分寸,心中不由得又高看了李昱几分。
而且此事对她来说也有益处,因为由她安排之人,李昱之后能得到的消息,她一样可知,在她看来,这是李昱对她的信任,如此一来,李昱就和赵国密不可分了。
“可惜之前因你之事,我担心蜀郡马上会陷入战乱,所有密探皆蛰伏了起来,暂时无法取得联系,否则现在就能给到你蜀郡消息。”
赵影轻叹了一声,“这样吧,近日我定会为你物色并引荐合适之人,若有合适之选,便让他们直接前往你府上拜访,这样可好?”
“那就多谢公主殿下了!”李昱再次拜谢。
李昱既已达到目的,便不再多做逗留,至于赵正遇刺“身亡”一事,自有赵影安排,他可安心回府等待消息,同时等那送上门来的张老实,之后便可晋升五品。
赵影对李昱的要求,果然用心,次日,便有数人前来李昱府上拜访,自称是公主殿下介绍而来,欲成为李昱的门客。只可惜,其中并无张老实此人。
李昱假意与他们进行交谈考验,最终仅留下一人。随后他亲自到赵影府邸,对其拜谢,声称对赵影介绍之人很是满意,待凑齐六人后,就一起派到蜀郡,赵影自然不疑有他,让他耐心等候。
又过了一日,李昱还未等到赵正遇刺的消息,府上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肥头大耳,但是皮肤却不像一般胖子那样雪白,反而黝黑中带着光泽。
他跟随在郭开身后,一看到李昱,便如肉山般踉跄而来,走到李昱面前躬身一拜,“见过少司寇,还请少司寇救救鄙人吧!”
说完,这人回头招了招手,就见一个仆役,担着两个不大的箱子,快步走进屋内,看其脚步,这箱子的分量不轻。
这黑胖男子打开箱子,“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少司寇笑纳。”
李昱目光扫过,只见两口箱子里面,都是黄金,看着稀稀拉拉的没多少,实际上按重量来算,至少有两百斤以上。
李昱皱了皱眉头,看向旁边的郭开。
郭开自然明白其意,赶紧解释道,“这是邯郸首富郭纵,最近遇到点麻烦,需要主公相助,而且此事对主公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因此小生斗胆将他来带府上。”
这黝黑胖子,也就是郭纵连忙点头,“鄙人不请自来,还请少司寇勿怪。”
李昱点点头,他知道郭开的想法,在赵国,根本没有受贿之类的说法,官员如果不想办法赚钱,根本没法招揽门客办事,那便是无能之辈,而赚钱的方式几乎都是受贿。
“郭大家能屈尊光临,实乃在下之荣幸,何来见怪之理?见你神色焦虑,莫非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李昱开口问道。
“实不相瞒,小人在赵国经营些小本生意,主要是炼铁,贩卖些铁器,供应赵国军队的武器装备等。没想到,却因此事惹上了麻烦。”
李昱眉头紧皱,他终于想起了这郭纵是何人了,赵国最大的富豪,冶铁行业的霸主,他惹下的麻烦,是自己能解决的吗?
“少司寇别误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麻烦。”郭纵看到李昱面露难色,连忙解释道,“您可记得数日前被行刺一事?”
“嗯。”李昱点头回应,示意郭纵继续往下说。
“因为行刺你的弩手,所用之劲弩,是属于严格管制的武器,在赵国,也只有我郭氏商行才有能力制造,因此公主殿下每日派人到我商行,矿场等地搜查,鄙人都没法动工,没法营业了。”
说到这里,郭纵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因为中断一段时间营业,损失些钱财,那倒也无妨,可惜现在有一批武器即将交割,要是没有按时完成,这责任,鄙人可担待不起啊!”
“既然是公主殿下派人搜查,那郭大家你为何不去求助公主,反而找到我这里来了呢?”李昱有些不解。
郭纵老脸一红,略显尴尬,“实不相瞒,鄙人已经找过公主殿下,殿下说此事只要少司寇你不再追究,她就停止搜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