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安吉利斯那副哀怨，愤恨，欲言又止的表情，林河才不信库来西的死亡是被魔兽袭击这么简单的原因，不过对方不想多说，他也没有咬着不放，只是顺势问道：“魔素计量大会？”
“嗯。”安吉利斯整理了思绪，说道：“魔素计量大会是为了确定魔素的计量单位而召开的会议，会议地点在火狐城，那场会议上也爆发了不小的冲突，摧毁了半个火狐城。至此之后，法师们举行会议都会选择野外偏远的无人地点。”
不是哥们？你们就不能想点措施别让法师们打起来？这是直接放弃治疗，默认法师开会必然会爆发冲突大打出手了？林河不由眼角抽搐，不知该如何吐槽。
“这又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啊？”林河不由感到深深无奈。你们别叫法师了，叫战狂好不好？
这事情又要从库来西说起。库来西闲暇的时候制作了一个表格，以法术模型特征数与法力最大容纳量为横竖列囊括了大多数法术，这被称为库来西法术表。这个法术表传到奎尔松帝国后，被翠尹夫人改进。
翠尹夫人发现，若以照明术的法力最大容纳量为1，则所有法术的法力最大容纳量皆为1或质数，她据此改进了库来西法术表，将所有的实法术囊括其中，新的法术表被称为库来西-翠尹法术表。
所有实法术的法力最大容纳量除以照明术的法力最大容纳量得到的商为1或质数，这被称为翠尹猜想。
在计量大会召开后，法师们为了纪念维什利，将魔素的单位定为维，又为了缅怀牺牲在路途中的库来西，将法力的单位定为库。
但关于先定义1维还是先定义1库，法师们产生了矛盾，并提出了两种方案：
第一种方案，以一立方米的瑟银在一小时内吸收的魔素量定为1维，那么其转化的法力值便是e库，那么照明术的法力值是多少呢？约等于4.015e库。
第二种，以照明术的法力最大容纳量定为1库，那么1维的定义就是一立方米的瑟银在约1.477小时内吸收的魔素。
两种定义方式都会给计算带来很大的困难，于是又有法师提出了第三个方案——咱们去把米的定义改了吧，让一立方米的瑟银在一小时内吸收的魔素刚好够转化为一个照明术的法力。
别说，第三个方案真把不少法师说动了，不过在综合考虑战士与神官的战斗力后，法师们还是放弃了第三个方案。
这场“找1之争”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以火狐城的半座城区为代价，法师们达成了共识——魔素是魔素，法力是法力，大家各论各的，没事别来回换算。
林河听到这里不由发出疑问：“这也太凑合了吧？这计量大会整个一草台班子啊！”
安吉利斯耸了耸肩：“这就是法师。”
“我现在转修战士还来得及不？”林河拍了拍脑袋。
安吉利斯笑笑，说：“其实最后是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只是为了照顾其他法师的面子没有明说。毕竟4.015e在不需要精确计算的场合可以粗略算为4e，让计算更加方便。”
林河记忆力之强，让安吉利斯颇感意外，但也只当是穿越者的特性，没有多问。
魔法史授课的进度飞快，安吉利斯也由此得空问了一些林河文明的事，林河也不藏私——这会两人看似绑在一起，其实是他依附着安吉利斯。
林河向安吉利斯简单介绍了一下地球上的事。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人类如何筚路蓝缕，成就一代恐怖直立猿，最终踏足星空。
80亿的人口让安吉利斯一阵咂舌，而科技文明的种种更是让他倍感不可思议。
他先是亲身验证了一番法拉第笼，之后不由感叹：“电系法术的时代要结束了。”
林河摇了摇头，说：“法拉第笼不能屏蔽静电，再说还有热效应呢。我的观点与你相反，我觉得电系法术的春天要来了。”
“也对，你们那个世界都把电玩出花来了。”安吉利斯兴奋的说：“我明天去买些材料，咱们造台发电机出来，再试着造台简单的电机。可惜电系法术我懂的不多，估计是造不出那什么冯诺依曼机，要是……”
安吉利斯突然滞住。
“要是什么？”林河见安吉利斯没了声音，不由好奇问道。
“没什么，我想起些事情，你先去休息吧。”安吉利斯挥手打开房屋的禁制，把林河赶了出去。
“莫名其妙。”林河挠了挠头。这两日他都跟着安吉利斯学习，这么一被放开还真有些不习惯，左右无事，他便跑去后院找周浩。
周浩正如死狗一般趴在后院草坪上休息，叶明静则蹲在他身边看他笑话。
“你怎么在这摸鱼？”林河拍了拍叶明静的肩膀，吓得她一蹦老高。
“我可没摸鱼啊，这是合情合理的休息！”见是林河，叶明静松了口气：“玛琳她又不是高阶超凡者，再加上身体原因，精力有限，我总不能一直拉着她学习吧。”
林河点点头，这倒也是，等明日可以外出了，得第一时间找高阶神官给玛琳治疗。
“那也别逗耗子，没看他累成什么样了。”林河说道。
“不是逗他，我给他讲历史呢。”叶明静解释道：“这家伙脑子里全是肌肉，整个一战斗爽，法尔加的历史什么都不知道，我给他补课呢。”
“你懂什么，荣耀属于天生战狂！”
“咋，你想改名叫阿飞？”叶明静点了点周浩的额头，看向林河说道：“你不知道，这家伙刚还问我，为什么人类那么讨厌诸神，却还是信奉永眠者。”
“你连这都不知道？合着剧情你是一点没看啊。”林河也感到有些惊讶。
“那又怎么了，你不也是剧情全跳？”周浩嘟囔着嘴说道。
“我全跳是因为我看一眼文本就记住了，你全跳是因为脑子里只有战斗爽，我们不一样。”
“反正又不耽误我升满级。”
“行啦。”林河叹了口气，说：“诸神是诸神，光辉是光辉，这可是论坛里大家常常用来调侃的话啊，你连这都不知道？”
“这又和光辉有什么关系？”周浩更懵了。
“光辉，永眠者与死亡是一体三面的神明。”叶明静解释道：“根据圣典记载，远古时期，光辉熄灭太阳，与诸神开战，唯有火焰紧随其后。”
“圣典？是那个你拿在手里鎏金书？”周浩问。
“那个是教典！”叶明静敲了敲周浩的脑袋：“圣典是神行过的痕迹，教典是人行过的痕迹。我要是能把圣典拿到手里，我就牛逼大发了！”
有鉴于周浩什么都不懂，林河与叶明静只好从头给他说起。
光辉熄灭太阳，指的是光辉之神斩杀太阳神，而火焰紧随其后，则是指唯有火焰之神跟随光辉之神与诸神开战。
当然，事实上不止火焰之神，还有远古神民。
远古神民是人类的祖先，曾是法尔加大陆上唯一的智慧物种，受诸神眷顾，他们所开创的文明是吉卡文明，一般称为旧文明。
旧文明参与了神明间的战争，因此遭到诸神的厌恶，失去了神眷，被洪水，山火与陨石毁灭。
“光辉呢？”周浩问道：“好歹也是帮他才被打，他就只是光看着？”
“他可没有看着。”叶明静耸耸肩，说：“圣典记载，光辉不忍看到神民的遭难，于是闭上双眼，就此睡去，也就成了永眠者。”
周浩听了目瞪口呆：“这不掩耳盗铃吗？光辉这小子不顶用啊。”
林河摇了摇头，说：“关于‘光辉沉眠，坠入人间’这一段，论坛里其实也有讨论，最后大家普遍认为这是暗示光辉在与诸神的战争中失败，被封印。”
叶明静则反驳道：“确实被封印，但不一定失败，要不兽神怎么可能死的无声无息。”
“兽神不一般都推测是死于诸神内讧吗？”林河回道。
“停停，你俩停停。”周浩打断两人：“先给我说个清楚行吧？怎么又多个兽神？”
叶明静便继续说道：“光辉沉眠，坠入人间，这一般被认为是远古时期的结束的标志事件……
“而在这之后不久，诸神也紧随着从星界降临。以兽神为首的诸神创造了兽人，并开始进一步清剿大地上的远古神民。”
“众人的哭喊传入永眠者耳中，祂便张开自己的梦境，将众人笼罩，于是山火平息，大地安眠，奔腾的河水复归宁静……”林河不由想起芙兰曾经诵念过的经文。
周浩挠挠头，问：“兽神这么吊？那他是怎么死的？”
叶明静答道：“我记得是闯入永眠者的梦境，然后就没声了，诸神在外面等了五百年没等到他出来，才相信兽神扑街了。”
周浩不由扯了扯嘴角，兽神就这？
“之后诸神又创造了一些其他种族，比如鱼人矮人鸟人，妖精龙族精灵之类的，这些种族开始了上古大混战，最后精灵与矮人获得了大陆的主导权。”
“盗火之前没有矮人，应该叫泰坦吧。”林河说。
“你讲我讲？”叶明静翻了个白眼：“说那么多耗子也不一定能分得清，反正只是让他有个大致概念罢了，没必要那么严谨。再说了，圣典自己都记载‘巨木顶部，精灵沐风而生；铸炉焰心，矮人随锤落地’。圣典都没有严格区分矮人和泰坦，也就一些咬文嚼字的玩家喜欢纠正叫法。”
林河举手投降：“您讲，您讲。”
精灵与矮人在大陆一北一南，分庭抗礼，僵持阶段，米修自铸炉中盗火，焚尽了矮人身上的枷锁。矮人被铸炉抛弃，自此退缩南部群山，精灵占据了广袤的大地，受诸神恩赐。
当精灵获得大陆的霸权后，诸神重新返回星界。这被视作上古时期的终结的标志性事件，大陆由此进入旧历时期。
“那人类呢？”周浩问。
“要么在外面当炮灰，要么缩在三大墙后苟延残喘。”叶明静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旧历五千年，人类的发家在旧历最后两千年，也就是精灵衰落之后。所以你明白为什么人类反感诸神，却还是信奉永眠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