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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灯蛛劫 > 第八章 镂空山的老万(第一篇 阴人血战)

半潭寺火光越烧越旺,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老远就能听见。

山下隐隐绰绰地传来了上山村民说话的声音。

牧牧躲在树丛中,越听越害怕。

还是先逃吧,要是被抓住,打一顿是少不了的,还得赔钱呢,想到这,他开始沿着小路往深山里跑。

一开始他还能借着半潭寺火光模糊地看清地面,但到后面根本看不清路,只能凭着感觉死命往山里跑。

不知跑了多久,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才敢停下来。

那儿已看不到半潭寺的火光了,周围乌天黑地,天上望不见星星,地里听不到虫鸣。

他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了。

就在束手无策之际,前方忽地闪现出一个小亮点,左右扑闪着,他有些害怕,以为是什么动物的眼睛,待渐渐看清后,发现只是一个亮点,没有恶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亮点左右扑闪跳动后,往前飞了出去,见牧牧没动,又飞了回来。

几个回合之后,牧牧看明白了,是在让他跟着它走。

他迟疑了片刻,虽有些害怕,但周边寒冷的空气贴到脸上让人感觉天快要下雨了,还是决定跟着走。

那个小亮点在前方十来米远的地方带着他向山下走了一段路,翻过一座山包,走到一处山谷,越过一条小溪。在小溪边隐蔽处,有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洞口,只见它倏地一闪钻进洞口里去了。

见点亮点消失了,看到那个洞口自己正好能进,他没作停留,跟在后面钻了进去。

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手脚并用地爬了一会,发现洞内虽然凹凸不平,却很干净,像是有人在居住,心想如果真有人的话,就不用害怕,于是放开胆量一点一点地往里摸索着探去。

越往里闯空间越大,已明显能感觉得人的气息,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继续往前爬时,脚不知被什么东西一套一拉,整个身体被吊到半空中。

他大喊了起来:“谁呀?谁呀?快放我下来!”

可喊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他开始呜呜地哭起来:“爹呀,快来救我!”

“你爹是谁?”这时洞内忽地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甘兴,平常大家喊他牙叔。”

“哪个村?”

“芋林村。”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爷爷前些年去世了,先前人家喊他大牙。”

“是甘略的孙子,你怎么会到这边来呢?”说完,洞内亮起了一盏微弱的油灯。

只见一个头发稀疏、身材干瘦老头出现在洞内暗淡角落里,颤微微地从简易木床上站了起来,走到洞壁旁一个方形盒前启动开关后,将他缓缓地放了下来。

他警惕地打量着眼前面容沧桑的老人,心里在想该要怎么逃走。

“你别怕,你爷爷甘略我认识,他如果还在的话,见到我也得叫我一声大哥。”老人从床边一个壶子里倒了一碗水递了过来:“大晚上跑到这儿来,衣服裤子都破了,布鞋也烂得不成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啊?”

牧牧接过碗,一口把水倒进肚中。

碗看着有些脏,水喝起来却很甘甜,喝完后,他低着头不说话。

老人从他手中拿回碗,见他半天不说话,就说道:“你们村的甘逢财和甸平村的黎宪贵我都熟悉。”

“哪个甘逢财?”

“就是住在合家堂旁边,人长得矮矮壮壮,头顶有点秃的那个。”

“知道了,他是蛮果爷爷,他家住我家隔壁。”

“甸平村的黎宪贵外号叫老贵,很多人都认识。”

“他是我舅公,你是谁?”牧牧不知道舅公的实际名字,只知道他外号叫老贵,之前过年时他还曾跟着爹去甸平村给他拜过年呢。

“真是缘分啊,我这些年住在这个洞里主要是他在照顾。”说完,老人开始介绍自己。

他说他叫万博山,年轻时就离开老家,来到芋林村这一带做木工,兼看点风水,但三十年前自从镂空山建了寺庙后,他就开始躲进这个洞中,除了老贵,没人知道他住在这。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会跑到这了吧?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老万介绍完自己再次发问。

牧牧听他说的话不像个坏人,又跟蛮果爷爷和舅公认识,因此一口气将自己从到乌坑村舞线香灯遇到的怪事说起,一直到上镂空山烧了半潭寺,又跟着亮点来到这个洞中,把事情前前后后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老万听得很认真,不时问他一些细节,问完之后双眉紧蹙,好半天才说了句:“都是左阳搞的鬼,看来他还是紧追不舍呀。”

牧牧不明白他说的话含义就问:“为什么?”

老万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已是下半夜,你也很累了,先躺下休息,有机会我再跟你说。”

提起睡觉,牧牧才发觉自己真的很困,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能安稳地睡个好觉,一挨到老万的床铺上就呼噜呼噜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第三天下午了。

老万守在一旁,看到他醒来,就说:“你这一睡可真是惊天动地,呼噜打得响不说,还一直说胡话。”

“是嘛?我睡了多久?”牧牧听了有些吃惊。

“都快两天两夜了。”老万回答道。

“我要赶紧回家,不然爹娘会急死。”

“别急,在你呼呼大睡时,你舅公昨天下午已来看过你。估计他已去过你家,你爹娘应当知道你没事。”

“但我还是想回家。”

“你要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你舅公就在山下等你,就怕你等下还要走很长的路会吃不消。”

“我可以。”

“你确认自己可以就行,跟上,我带你出去。”

老万带着牧牧穿过山洞来到洞外一个隐蔽的地方后,就让他自己往山下走,交待一声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洞的位置后,一个人走回到洞中。

按照老万的指点,牧牧往山下走没多远就看到了舅公老贵,让他吃惊的是他爹牙叔也来了,还带来一包衣物和干粮。

在吃了些东西,换好衣服鞋子后,他们开始往山下走去。

通过交谈,他得知爹拿着左阳开的药回到家,给哥哥甘隆服下后已清醒过来,脖子和脚上的淤青也褪去大部分,只是人有些累,没什么精神。

见甘隆病情稳定了些,想起牧牧一个人还留在山上,担心他的安危,牙叔想连夜回半潭寺来接他。

邻居得叔和泉叔知道后,怕他身体吃不消,主动要求代他到半潭寺走一趟。

他们行走到垅田村附近时,听到了镂空山方向传来的钟声。

半潭寺的钟声正常只会在清晨念经或重要日子做法事时才会敲响,且敲的时候较轻,带有一定的节奏,但在半夜三更莫名响起,声音巨大,没有节奏,那就意味着寺庙发生了重大事情,周围村民、香客听到这种钟声一定会上山赶到庙里弄个明白。

得叔和泉叔听到镂空山传来的钟声杂乱无章,之后又见到山上有火光闪现,知道半潭寺出事了,他们很担心牧牧的安全,本想一起走大路,想起牙叔说他上山时走的是小路,因此俩人决定也走小路。

垅田村后山小路虽崎岖,但他们带了手电筒,还是比较顺利地爬上镂空山。

等他们抵达半潭寺时,寺庙已基本被烧毁、坍塌,左阳、老妖、海狗正和一些村民拿水在扑灭暗火。

看到泉叔他们两个人半夜到来,三个人都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后,左阳先发话:“你们村的甘牧放火烧了半潭寺。”

“他为什么要烧半潭寺?他人现在在哪?”泉叔立即反问回去。

“他他顽皮呀,放完火就跑了,我们哪知道他去哪儿了,刚才我们三个人分头找,找遍了这附近也没没找到他。”老妖回答得有些结巴。

“你不会又说他失踪了吧?”泉叔嘲讽道。

“你什么意思?”老妖已听出泉叔话里有话,瞪着眼诘问。

“我爹跟你们两个一起到谢水村做法事都会失踪,他一个小孩子跟着你们怎么不可能失踪?你们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才会烧了半潭寺?”泉叔已对老妖和海狗有所怀疑。

“阿弥陀佛,我是出家人,在半潭寺呆了几十年了,附近哪个人不知道我,哪个人家里有事不是来这寺庙里求化解、保平安,甘兴他儿子甘隆出事了,昨天下午来这找我,我也给他开了药,你不要血口喷人。”左阳听出泉叔的话不怀好意,也怒了。

“既然你们找了半天没找到人,那就只有废墟里面找找看了。”一直没说话的得叔也发话了。

“要找你们自己找,我们不找。”海狗故意跟他们赌气。

半潭寺已被烧得断壁残垣,得叔他们两个一人拿了一根棍子在还冒着烟的废墟里翻找,左阳他们三个在边上紧张地看着。

就在他们争吵过程中,山下村民也陆续上来一些人,他们和之前上山的村民一道围过来看热闹。

“老妖,这是什么?”泉叔突然喊道,他找到了废墟里的五个雕像,然后把他们集中后堆放到一起。

“这个哪里来的,我怎么知道!”老妖看了一眼,不敢正视。

“你不知道?这些今天早上还在我哥家里。”泉叔朝老妖怒目而视。

原来昨晚他被叫去抬甘隆时,听到牧牧说过那只黑猫有在他家呆过,因此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他哥果叔家查看他爹的香案、供桌,发现香案被弄得很零乱,贡桌上的雕像有一个也掉到地上,还少了一根棍子,他在地上找了会儿没找到棍子,就把那个雕像另外收起来,想等棍子找到了再放回去,其他的雕像仍堆放在贡桌上没去动它们。

下午他去他哥哥家想再找找那根棍子,没想到香案上的五个雕像不见了,而现在却在半潭寺看到。

他猜想过去应当是老妖早上到牙叔家之前,偷偷闯进他哥家把那五个雕像拿走了。

“这些雕像到处都有,你以为只有你家有?”老妖瘦黄的脸一下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别管是不是他拿的,是你爹的东西,我们收起来带走。”一旁的得叔拿着棍子清理雕像准备收起带走。

“这是寺庙的东西你们不能拿!”左阳突然冲过来护住五个雕像,不让得叔拿。

“你们寺庙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拿这些东西做什么?”泉叔毫不相让。

“寺庙有寺庙的规矩、法理,我们有这些雕像自然有我们的用处,没必要告诉你们!”左阳没了往常的沉稳,声嘶力竭起来。

“甘牧到底在哪里?你们把他留下来,总要给个说法。”得叔没能拿到雕像,十分气愤地责问他们。

“他顽皮烧了寺庙,怕我们要他赔,自己跑了。”左阳找理由为自己狡辩。

双方争了半天,没有结果。

山下上来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很多是左阳的信徒、香客,都齐声责怪甘牧烧了寺庙,对于甘牧去了哪里并不关心。

泉叔他们一看,觉得再呆下去也不是办法,周边找了一圈没看到牧牧,只好连夜下了山。

第二天一早他找到牙叔,说了头天晚上情况,又把那个雕像用红布包裹着交给牙叔说,估计老妖他们还会来找这个雕像,让他先收藏起来。

“牧牧,你舅公在鬼面山守山,你这段时间跟着他一起去那里躲一躲,不要让老妖他们找到你。要是让他们找到你就麻烦了。”在给他讲了这两天他离开后家里发生的事情后,牙叔转头对牧牧说道。

“虽然通过老万、你舅公介绍,我们知道左阳他们在搞非法仪式,但你一个小孩子的话左阳那些信徒、香客是不会相信的,他们只会说你把寺庙烧了,如果你这下回到家,他们就会要我们赔偿烧了寺庙的钱,我们赔不起,只能让你躲起来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平息了,重新把寺庙盖起来,你再回来,估计那时候就没人会来过问这个事。”爹看来已做了准备,衣服鞋子都带来了。

老贵拿了根扁担把他的那一包衣物和其他一些东西放在肩上挑着。

牧牧还想为自己辩解一句,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默默地跟在舅公后面走。

牙叔直到他们走远了才往另一条路下山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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