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隆，你抱着的人是？”
阿瓦隆顺着声音看去，一位八、九十的白发老婆婆站在他面前，面容慈祥。
婆婆脖子上戴有用黄金打造的金属挂坠，样式像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怪蜥蜴，表面还镶嵌着华贵的红宝石，其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露比婆婆，你来了。”
阿瓦隆想到什么，默默收回束兹脖子上的手。
“阿瓦隆，这个孩子不是村里的人吧，他到底是？”
“露比婆婆，他会说窟卢塔族的语言……”
酷拉皮卡与派罗没有出过村，不知道外界人所说语言和窟卢塔族不同，因此没有意识到束兹的怪异之处。
听见阿瓦隆的话，露比婆婆有些惊讶，但阿瓦隆接下来的话让她彻底失去淡定。
“……他还会念窟卢塔族的祷告之文。”
露比婆婆颤抖走向昏迷中的束兹，不禁流下激动的泪水。
“会说窟卢塔族语言的人不是没有，但那些人都是学术界的专业学者。这个孩子这么年轻，不可能从外人那里学会窟卢塔族的语言。”
“窟卢塔族的祷告文更是没有外传过，外人绝不可能知道祷告文的内容，难道说，这孩子是。”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和‘她’见面，想不到，在我这个老婆子入土前，还能听到‘她’的消息。”
阿瓦隆将束兹放在床上，小心搀扶露比婆婆坐下。
“冷静点露比婆婆，还不能确定这个外来人一定和‘她’有关系。”
“不！这个孩子这么年轻，大概十几岁的样子，他会说族语，又会祷告文，刚好‘她’失踪的时间也是十八年前，这一定不是巧合！”
阿瓦隆无奈叹了一口气，他朝门外偷看的酷拉皮卡招手，让他进来。
“酷拉皮卡，从今天起，由你来监视并且照顾这个外来人，不准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半步，知道了吗。”
酷拉皮卡点头回应。
“露比婆婆，有酷拉皮卡在这里，你先安心回家，等他醒来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阿瓦隆搀扶着露比婆婆渐行渐远。
酷拉皮卡为束兹盖上被子，随后拿起一本书，坐在床边打发时间。
目光时不时扫过束兹痛苦的表情。
“看样子，至少一周我都不能去森林玩耍了，哎~”
……
“嗯，嗯~我，还活着？”
“终于醒了，阿瓦隆长老！露比婆婆！”
束兹刚一睁眼，就看见酷拉皮卡离开的背影。
他忍不住吐槽念叨，“至少给我倒杯水再走，真是的，果然小说里病人醒来会看见美女都是骗人的。”
默默吐出一口气，束兹伸手看着自己体表凝而不散的生命之气。
‘系统，还在吗，扫描我的身体情况。’
【扫描完毕，身体情况，亚健康。体检建议，请宿主出门多运动，在家做肥宅只会害了你，完毕】
‘你个破系统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警告，宿主表现与扫描结果不符，经本系统判断，宿主双耳可能患有不治之症，完毕】
‘……’
‘岂可修！破系统，你和那个神经病都给我等着！’
束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平复心情后，他重新对系统组织语言。
‘破系统，我体内的恶念，那个异物残留还存在吗？’
【检测中……检测结果，异物残留依旧存在】
“哎~果然还在。”
连阿瓦隆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他留下的念竟然还保留在束兹体内。
不过，哪怕阿瓦隆现在再仔细检查一遍，恐怕他也无法认出自己的念，因为念的性质早已被束兹扭曲改变。
“制约与誓约，果然实践比理论更加复杂，幸好我比较谨慎，没有完成全部流程。”
没错，束兹当初并没有完成制约与誓约的所有流程。
若将制约与誓约比作钱货交易，那当初重伤濒死的束兹，相当于没有足够的本钱换取所需要东西，代价不够，交易自然无法完成。
因此束兹用了一种取巧的方式，既然本钱不够换取东西的完全所有权，那就以租赁的方式，换取东西的使用权。
束兹以保留恶念、时刻忍受恶念折磨痛苦为代价，暂时换取到熟练使用缠的技巧。
这种不完全的制约与誓约所带来的后果，便是束兹一年之内只能使用‘缠’，其余三种‘绝’、‘练’、‘发’的四大行技巧束兹无法使用也无法修炼。
不仅如此，一年之内，恶念带来的折磨，还会以利滚利的形式与日俱增。
每过去一天，束兹都会感觉到比前一天更加剧烈的痛苦，直到一年期限过去，或者束兹受不了折磨导致精神崩溃而自杀，这种折磨才会消失。
束兹坐在床上，捂住腹部，一阵阵的针刺感从内部传来。
他很清楚，还只是刚开始。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针刺感会变成腹痛，再变成生孕般的绞痛，之后还会演变成烈火焚烧般的剧痛。
最要命的是这种痛感二十四小时生效，根本没有间歇。
“什么都不做的话，大概一个月我就会疯掉吧。”
束兹嘴角露出苦笑，随后他的眼神坚定下来。
‘系统，显示精神力数值。’
【宿主精神力：5（+1）】
‘精神力又增加了，果然不是错觉。’
前些天，束兹在半梦半醒中，难受得差点要叫出来的时候，他咬牙忍耐过去，忽然感觉有什么被打破了一样，身体一轻，连痛苦也减轻不少。
束兹知道，实际上恶念带来的痛苦并没有减轻，是他的忍耐力增强了，所以才会产生痛苦减轻的错觉。
这个所谓的精神力，是当初濒死之际自行觉醒的身体属性，和念没有任何关系。
束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能不能撑过这一年的关键，全在精神力属性上。
‘系统，什么是精神力？’
【精神力，又称意志力、灵魂力】
‘……还有呢，没了？’
【没了】
‘很好，不愧是破系统，所以精神力到底有什么用？’
【具体作用不明，根据本系统初步扫描分析，精神力可提高宿主的受虐属性】
【友情提醒，请宿主小心，不要觉醒某些奇怪癖好】
‘……’
‘破系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那个神经病假扮的？’
【……】
‘破系统，你别躲着不说话，你有本事说骚话，你有本事出来啊！’
就在束兹准备与系统开撕的时候，阿瓦隆搀扶着露比婆婆走了进来。
没有看见酷拉皮卡的身影，不等束兹开口，露比婆婆和善坐在束兹床边。
“孩子，我是露比婆婆，阿瓦隆你见过，很抱歉他动手打伤了你，他也是为了村子着想，还请你原谅他。”
露比婆婆一见面就向束兹低头道歉。
阿瓦隆连忙将其扶起，用责怪的目光瞪了束兹一眼。
束兹是对差点杀了自己阿瓦隆不满，但他实在无法对初次见面的老婆婆恶语相向，更别提露比婆婆看向自己的眼神莫名慈爱。
不管之前积攒了多少怨气，束兹都无法发泄到面前的露比婆婆身上。
“呼！你们应该听酷拉皮卡说过，我的名字叫束兹，会进入你们窟卢塔族领地纯属意外。”
“如果你们肯放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告诉外人你们村落所在，之前与阿瓦隆的恩怨也一笔勾销，怎么样？”
他并不恨阿瓦隆，这并非圣母心发作，看过猎人作品的他很理解阿瓦隆的做法。
当初他一看见酷拉皮卡与派罗，就着急离开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早就预测到这种结果。
可惜，阿瓦隆还是发现了他，刚好酷拉皮卡与派罗又不在，发生冲突可以说是不可抗力。
听到束兹的发言，阿瓦隆有些诧异。
露比婆婆微微一笑，“果然，你和‘她’很像。”
“她？”
露比婆婆没有立刻回答束兹的疑惑，陷入某种回忆中，久久没有回神。
阿瓦隆看向束兹，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束兹，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关于窟卢塔族的祷告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束兹脸上故作镇定，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当初濒死说出祷告文，是他想到唯一能打动阿瓦隆的可能性，纯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根本没想过之后要怎么解释，该怎么办啊！！’
‘如果随便说一个理由，能蒙混过关吗？’
【警告！若宿主无法自圆其说，被察觉出异常之处，抹杀！】
‘破系统，我问候曹操你个老母亲！’
‘那些破小说主角根本不用解释自己来历，随便说几句破绽百出的理由都有人信，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宿主想尿尿吗】
‘啊？’
【附近没有镜子，宿主先撒泡尿将就一下】
一阵沉默之后，束兹脸上恼羞成怒。
冲天怒火甚至影响到体内的气。
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带那道恶念也被牵引出来。
随后束兹感觉脸蛋热气上涌，视线都开始渐渐染红。
咣当！
露比婆婆与阿瓦隆同时惊讶站起，不知为何目瞪口呆看着束兹。
注意到异常的束兹身体一僵。
‘糟了，不会是我太久没有回应问题，他们怀疑我了吧！’
“绯红之眼！”
露比婆婆指着束兹，不禁流下激动的泪水。
束兹不知道，此时他的漆黑瞳孔，竟然变成鲜艳的绯红。
正是只有窟卢塔族人才有的绯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