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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循回的篇章 > 第九章 拨动青春的心弦

时间飞快,像大多数人一样,林庭度过了再平凡不过的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他大部分时间都扮演了无忧无虑的学生角色。今年林庭还有三个月就要从南江大学毕业了,同学们都在忙碌于自己下一步的出路,和他同宿舍的同学们也一大早就出门去人才招聘市场海投简历。舍友喊了他好几遍,让他一同去碰碰运气,他因为头一天玩游戏玩到凌晨三点,还没有睡饱觉,就婉拒了他们。刚刚发来短信的是他的女友,名叫欧阳晓晴,是他相处了三年的女友,俩人是在学院组织的一次爬山活动中认识的。那一次,晓晴和她的舍友章岚伊跟随大部队行进的过程中,章岚伊由于体力消耗过大,加上前段时间的节食,从而引发了低血糖,就在她爬到距离山顶不远的时候,向前侧身摔倒在了台阶上,倒地时身子惯性地转了半圈,仰面躺在了台阶上。看到这一幕,晓晴吓得失声尖叫,大喊章岚伊的名字。林庭当时正好就在她俩的身后两三米的位置。“有人晕倒了!”林庭看到有人摔倒后大叫道。

听到林庭的喊声,队伍最前端的学长赶忙跑下来查看情况。一堆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如何是好,特别是晓晴,急的她边流泪边跺脚。

“大家不要围着了,都散开。”林庭高声喊道。并用手指掐向章岚伊的人中穴。并询问周围的人谁随身带了红牛和巧克力之类的食物。

大家赶紧去翻自己的背包,不一会就得到了不少的食物。林庭在大家的帮助下,把章岚伊背起来,往下走了大约10米的距离,在山坡中比较宽阔平坦的平台上将她放下来。他和周围的几个男生纷纷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将章岚伊平放在衣服上。这个时候,学长已经开始联系医院和山下的大巴车司机。但是山上的信号偏偏很差,大家的手机都没有信号。

林庭将红牛一点一点的往她嘴里送,章岚伊也渐渐有了意识,看到大家都围在她身边,她特别愧疚地说:“抱歉了,因为我一个人,让大家的郊游都受到了影响。我没啥事儿,大家继续爬山,别管我。”

“快别这么说了,比起爬山,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做好突发事件的预案,我检讨。”负责此次爬山的学长低声说道。

“学长,我感觉好多了,你们不用管我了,大家请继续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休息休息,估计一会就能好。来之前我就觉得不舒服,也是大意了,觉得自己能挺下去,现在看来,我确实是有点自不量力了。”章岚伊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好了,你先安静地待一会,稍微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我先派人下山去联系医院。”学长安慰地说道。“谁还有体力,现在需要一个人下山去找一个信号好的地方联系一下就近的医院。”学长抬起头向大家说道。

“我去吧。”林庭自告奋勇地说道。

“好的,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学长嘱咐道。

“大家稍作休息,和山上的同学们也说一声,现在全员返回学校可不可以,看看大家的意见。”学长说道。

喝了一灌红牛和几片巧克力,章岚伊慢慢地恢复了体力。

“学长,我就是有一点低血糖,补充点能量以后好多了。你们继续爬吧,别管我,否则我会内疚死的。”章岚伊执着地说。

“学长,我在这里陪着依依,你们按照计划继续爬山吧,有我在呢,没关系的。”晓晴开口道。

学长一下陷入了两难,一边是几十人的团体活动,一边是学妹的安全。但是从目前来看,她的状况还不错,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最终决定让另外一个学长带队继续爬山,自己则留下来陪着章岚伊。

“在这半山腰也不是个办法,得抓紧时间把她背下山。林庭,你先等等,我再找几个男生,你们轮流把章岚伊背下山,然后你们坐大巴先去就近的医院,等我们这边完事儿了,我就和你打电话,让大巴车过来接我们,然后咱们一起回去。”学长思考了一会说道。

“哎呀,不用,我自己就能下山的。”章岚伊倔强地说。

“行了,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就按照这个计划来吧。”学长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

大家轮流背着章岚伊一步一步小心地向山下走,到达山脚后,林庭找到大巴车司机,和他商量去就近的医院。

“这荒郊野外的,去哪儿找医院啊小兄弟。这儿顶多能有个卫生所,你们去了也没什么用。我看这个女生的样子,大概得做个心电图、彩超或者血流变之类的,卫生所可做不了那玩意。”司机大声说道。

“那怎么办啊,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啊。”晓晴着急地说道。

“大哥,你有没有认识的司机师傅,让他过来接我们一趟。”林庭向大巴车司机问道。

“有倒是有,但是得付双倍的车费。”司机师傅不耐烦地说。

“不管怎么样吧,你给我个电话,我们挺着急的。”林庭说道。

“要不还是和学长说一声吧,咱们这样擅自离开是不是不大好啊。”一起下山的几个同学接连说道。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会在路上和学长汇报的,相信他能理解我。”林庭说。

“我同意,那咱们就快点行动吧。”晓晴说道。

“师傅,请问一下,我们现在在介元山,三个人从这里回市区的话需要多少钱,另外你多久能到。”林庭按着大巴车司机给的号码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要是空车去的话,20公里的路程,来回得100块钱,这样比较快一点。但要是正好有乘客去介元山,那就收你50元,这个时间可就不好说了。”电话另一头说道。

在场的几个同学都沉默了,毕竟100元不是小数目,大家普遍一个月的生活费才1500元。在经历了思想斗争以后,林庭也下定了决心,还是身体最重要。“师傅,我们都是学生,身上暂时没那么多钱,但是我们这里有一个同学需要赶紧去医院,所以你能不能稍微给便宜一点。”林庭央求道。

“行吧,90,不能再少了。”另一头说道。

“80可以吗师傅,我们都是穷学生,钱都是提前计划好用处的,如果超支太多,接下来的半个月就得吃土了。”林庭央求道。

“行吧,我15分钟到,你们等我一下。”说完,那头就把电话挂断了。

“放心,车费我出,我本来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不能再让再让你们破费了。”章岚伊强撑着身体,弱弱地说道。

“算你借我的,等你恢复过来再说吧。”林庭道。

过了20分钟,那辆出租车才赶到。司机下车后,点了一只烟,眯着眼睛边吸边发出了“嘶~”的声音。接着,他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夹杂着清嗓子的声音,并当着众人的面吐出了一口浓痰。他熟练地用手擦了一下嘴角,弓着背向几人走来。

“谁叫的车?”司机问道。

“我,咱们抓紧时间走吧。”林庭道。

“走吧,我最多只能拉四个人啊,多了可不行。”司机说道。

听完这句话,一起下来的几位同学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然后不约而同地眼睛都看着地面,像是在想着什么。

“我得陪着依依。”晓晴说道。

“加上我,现在是三个人。其他人还有谁想去的,不用不好意思,这也没什么好争的。”林庭说道。

“哦,那我就不去了,我和别人约好了晚上要去图书馆;我晚上有个朋友从外地过来看我,我得去车站接他,我也不和你们一起走了;我晚上得赶一个综述,老师明天就要,今天本来就不该来爬山,今天我得搞通宵了,我也不和你们去了。”其他一起下来的几个人挨个说道。

“那就太可惜了,既然你们都有事情,我们三个就先回去。等学长下来,拜托大家和他解释一下。我们先走了,再见。”林庭挥了挥手,转身先去了副驾驶。

欧阳晓晴扶着章岚伊,也慢慢坐上了车。出租车快速启动,后轮空转了好几圈,卷起了一人高的灰尘,几乎是飘着调转了车头,一溜烟开出了大家的视野。

“现在这些大学生,真不如我们年轻时候那样讲义气、重情义,我看你们要是真遇到事儿了,没有一个能抗能顶的,要不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呢。哎,以后你们这些大学生步入社会,如何成为国家栋梁,为老百姓说话撑腰呢,我看现在的教育真是应该把如何做人排到第一位,先把人做好了,再谈做事。你们这一代就是从小享的福多、吃得太饱、受的苦少、挨的打少,把身边得到的一切都看成是理所当然的。看看刚刚那些同学的苟且样儿,没有一个痛快人,要是我,都懒得搭理他们。”司机开着开着,突然冒出这些话。

“哟,没想到这个师傅表面大大咧咧,举止粗鄙,但是却能说出这些明事理的话。”林庭心想。

“这也不能怪他们,我们才上大学,很多同学还不熟悉,大家从五湖四海聚到一起,互相都还不了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后的路还很长,慢慢就知道了。”林庭和司机搭着话。

“哼哼,小伙子真是初出茅庐,对社会知之甚少啊。看着你们三个,我都能想到今后你们要交多少学费。”司机摇着头冷笑着说。“后面哪个是你女朋友啊?”司机把头转向林庭,突然问林庭。

“啊!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刚认识,大哥你说笑了。”司机突然的一问让林庭毫无准备,下意识地回答道。他感觉到耳根发烫,脸上的温度也慢慢升高了。

“确实是,我还不知道这位同学的名字是什么呢。”欧阳晓晴把话茬接过来。

“哦,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林庭,阳西人。”林庭转过头,伸出手准备和欧阳晓晴做自我介绍。但是看到欧阳晓晴左手搂着章岚伊,右手握着章岚伊的手,林庭识趣地把手缩了回去。他这一转头,才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晓晴。

欧阳晓晴的头发乌黑油亮,梳一个马尾辫,与白皙的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额头留了清爽的空气刘海,两鬓的头发因为浸了汗粘在了脸颊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他能明显看到她的皮肤像绸面一样温润细腻、光滑白皙、如凝脂,如初雪。一双桃花眼清澈明亮,如盛夏清晨被风吹皱的湖面波光粼粼、令人徜徉;如初春漫天被风托举的纸鸢无拘无束、轻盈灵动。鼻尖渗出的点点汗珠像是刚从冷库中拿出的苹果表面的一层冷霜,更显得她青春和活力。

林庭呆呆地看着欧阳晓晴,过了不一会,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冒失,赶紧把头转过来,感觉像做贼一样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我叫欧阳晓晴,是人文历史学院的,也是一枚新鲜出炉的大一新生。”她大方地说道。

听到晓晴的自我介绍,林庭就像在路上捡了1000块钱一样兴奋。但是他还是装作平静地回答道:“很高兴认识你......你们,希望以后能一起出来玩。我的爱好比较广泛,喜欢看书、弹吉他、打乒乓球、骑行之类的。你呢?”林庭转过头来,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健康向上、颇有内涵”的爱好罗列了出来,但是他还是避开欧阳晓晴的眼睛,轻声问道。

“你会弹吉他?哇,好厉害,以后学校有演出什么的,你可以报名参加,到时候我做你的第一号观众。至于我吗,我好像没什么爱好哎,就喜欢听听歌,看看剧,做做手工之类的。是不是感觉我好无聊?”欧阳晓晴回答道。

林庭心里万分庆幸章岚伊今天能够晕倒,虽然这样想十分的邪恶,但是他确实认为今天能够遇到欧阳晓晴是他最开心的事。

“听歌能找到内心的安宁,看剧能感受到不同地方的不同风情,不同群体的不同风格,做手工能净化心灵,多好的爱好,太有内涵了。至于我吗,吉他就是弹着玩,能弹一些简单的歌,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林庭解释道。

“嘻嘻,谦虚什么吗,我看好你,要是有一天我想听歌了,找你给我弹,你可不能敷衍我哦。”欧阳晓晴欢快摇着头说道。

“哎,我就喜欢文艺青年,整点浪漫的诗歌、吟唱点深情的歌剧、弹点沁人心脾的音乐、画几幅眼花缭乱的作品,哪个小姑娘能顶得住诱惑啊,那不得迷死她们才怪呢。我有一哥们就是玩音乐的,三天两头换女朋友,那些女生一个个的爱他爱的不行,吵着要给他生孩子,你猜怎么着,我那哥们天天吃的用的都是女生花钱。你就说,哎,他长那b样,那些女生图他啥啊,我是又羡慕又嫉妒啊,那小子真是有两手,我是学不来,我现在还是光棍呢。”司机插话道。

“大哥,你把前车窗关一下,风太大,听不清你说话。另外我想问问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医院。”林庭看到欧阳晓晴额头上的汗,他担心晓晴受风着凉,而且他也感觉到了晓晴对司机说的话有一些异样的反应,于是林庭赶紧打岔道。

“哦,前面路口一拐,过了红绿灯就是了。小伙子,我看你这人能处,讲义气,有担当。”司机东一拳西一拳地说道。

“嗨,您过奖了,今天就是赶巧了,我就一普通人。”林庭说道。

车停稳后,三人下车,由于林庭在路上已经偷偷把钱给了司机,所以章岚伊付钱给司机的时候,司机连连摆手,无奈,她也只能把钱收回来,她对着林庭一边感谢一边往他手里递钱。俩人拉扯了一会,晓晴居中说这钱就算是借的,等章岚伊恢复了,肯定还给林庭。二人听了也各自无话。

接下来就是挂号看诊,按照医生开的单子做了相应的检查,经过医生细致的诊断,章岚伊今天晕倒是因为缺钾导致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医生也按部就班地开了方子,叮嘱了几句,三人就回学校去了。

由于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7点左右,三个人折腾了大半天都没吃饭,林庭提议去学校北门的吃点韩式拌饭或者饺子。章岚伊由于还是有点恶心,浑身无力,所以她开口说道:“你们想吃啥我请客,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看到章岚伊虚弱的样子,林庭知道目前她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而且章岚伊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此刻,他内心最想做的事情是单独请欧阳晓晴去学校北门对面的“厨嫂饭馆”点几个菜深入了解一下。但是刚萌生这个念头,他的理智就居高临下地狠狠训斥了他的本能。“今天你们也十分辛苦,很羡慕你能有欧阳晓晴这样善良有爱的好朋友,这一路她一直陪着你,关心着你。我其实没帮什么忙,主要就是在‘陪伴’方面使劲了,我这个人心思粗,有些没照顾到的地方还请你们海涵。”林庭客气地说道。

“其实你心挺细的,你当时问谁和我们一起走,让他们不要抢的时候,我知道你那句话是照顾了所有人的面子,我觉得你心思很细腻,最主要是......很善良。”欧阳晓晴说着说着,就觉得那些话过于肉麻,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把它们说完了。

听到这些话,林庭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脚下也好似没了根一样,周围喧闹的声响也变得那么和谐和悦耳。他的脑子也急速充血,嘴巴开始打结,嘴里语无伦次:“我不是故意的,我,你,你们,我心甘情愿,哦,不是,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任何想要你们回报的想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想要回报,我明白做这一切都是你发自内心的,是我表达的有问题。”欧阳晓晴立马紧张地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你俩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走了,对了,你们要是想吃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啊,拜拜!”话刚说完,林庭就飞也似的“逃跑”了。

在跑了大概300米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嘴里大骂:“哎呀,我的肩膀上真是顶了一个猪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都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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