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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五线小城里的葫芦人生 > 第十一章 催生和“生催”

2009年,从开年我就没咋顺过心。安宁又流产了,大可倒是顺利怀孕,并在四月份的时候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也不知道为啥,始终就是对大可念念不忘,尤其是当年分手时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就从来没在我的脑子里消失过。但我当时许下的誓言,却连一点眉目都没有。眼瞅着三十岁的我,依旧是在单位兢兢业业的赚着那七百块的工资,回家受着安宁一家的窝囊气。

安宁再次流产后,保健品的生意也受了点影响,但受不受影响也跟我没啥大关系,反正钱也不给我花。加上那时候也不知道安宁的父母咋想的,从来就不收拾屋子,把个只住了两年的新楼造的破烂不堪的,家里不是这出毛病就是那出毛病,反正大小件就没有不坏的,而且人家也能对付,只要我不去想办法修理,他们绝对不修,因为修就得花钱啊。一来二去的,他们就把东西坏了啥的都归咎于我家装修“糊弄”。

那年的五一,安宁跟我回了趟老家。因为两次流产,老爷子还着急抱孙子,于是,就把检查身体提上了日程。老人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加上我也想看看这连着流产是啥原因造成的。老家毕竟是地级市,医疗条件啥的要好过g市,于是趁着假期我们在老家当地的医院做了检查。最后的结果是我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导致的轻度“弱精”,但并不影响生育。而安宁却大大小小的检查出了一堆的毛病。按道理说,既然想要孩子,那就谁的毛病谁治就好了,怕我们经济压力大,我家俩老的也答应治病的开销由他们承担。但安宁回到g市后就反性了,不光在家不承认是她的毛病,反而跟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说是我的问题。而且时不时背着我跟我家俩老的要钱,说是买药看病啥的。后来我才知道,她要来的钱也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在安宁的一翻操作下,孩子的事情暂时是搁浅了。

要小孩的事搁浅,但催生的事没有,除了我家俩老的偶尔催生之外,她们家那俩老的也跟着凑起了热闹。他们的说辞是:“你有毛病就赶紧看,别耽误我姑娘,再生不出来人家该咋说我姑娘,让你家赶紧拿钱给你看病!”后来,就是干妈和寒冬叔也动不动催着我赶紧要个孩子啥的,整得我天天死去活来的。好在,工作方面还算顺利,还有网游、麻将陪着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孤独,也感受到了朋友的重要。因为我发现,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需是倒霉到一定的时候,人总要有点否极泰来的事情。那一年,自上而下的兴起了“信息化建设”的浪潮。g市也一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各种培训纷至沓来。作为单位唯一的年轻人,我又一次的被委以重任。

在学校我学的是业务,工作以后能我又干的是行政,从来没接触过信息化建设的我,无疑就是赶鸭子上架。整整接近半年的时间,我除了外出培训和写材料之外,几乎就长在了机房里。很多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得知识,我几乎是从头开始。直到后来,小到办公设备维修,大到服务器机组安装运维啥的,我是学了个七七八八。

那年应该是八九月份,省里组织了一次外出学习,我跟张局一起,学习内容就是信息化建设。出发那天,张局看着我一身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背着个大书包,尤其是那段时间天天蹲机房,没日没夜的,造的我一脑袋油和满脸的疙瘩。张局就问我:“你能不能收拾收拾自己啊?咋累也不至于造这样啊?”“张叔,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这阵子我也没少找您诉苦啊!”我略带委屈的答道。“你那个媳妇还在家甘呆呢?买卖不是还行吗?”张局问道。“买卖行不行,赚钱也不给我啊,再说我也没时间收拾自己,一个月那点钱吃饭都是问题,咋收拾啊。”我说道。

到了培训地点后,张局头一次自己出去了,没张罗带我一起,让我很是意外,这地方都出省了,他也没熟人啊。一直到了当天晚上八点多,张局风风扑扑的回来了,大包小裹的提了一堆东西。进屋后,他把东西扔到我的床上,告诉我,洗个澡,试试衣服。原来,老领导连饭都没吃,是出去给我买衣服去了。

眼睛里含着眼泪,我呆呆的看着张局,他催着我说:“沙楞的,我还没吃饭呢,你试完咱俩吃饭去,正好有不合适的还能换,这大地方真好,商场都到后半夜呢。”

我匆匆的洗了个澡,把张局给我买的衣服裤子还有鞋挨个在身上试了一遍,还别说,都听合身的。当时我压根不懂什么名牌啥的,直到后来回到单位,听一位姐姐说我才知道,张局送我的那身行头,比我半年工资还多。除了衣服裤子皮鞋之外,张叔还给我买了一条腰带和一个手包。那是我人生第一个手包,那个包我一直用了十年。我还记得张局还在包里给我放了1000块钱,说是给我的新包开个光,但我知道,那是来自长者的关怀。

培训学习回来后,局里给我的任务就是起草本地的行业信息化发展规划,写这种陌生领域材料的痛苦,在之前的内容里咱们说过,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啥的自不必说了,总之过程是艰辛和痛苦的。好在,我总算是不辱使命的完成了。也是在那一年,我的材料字数首次突破了百万,我还跟干妈开玩笑说,要是一个字一分钱的话,我还是赚计件得了,肯定比我工资多。

也需是看我工作始终勤勉,那年的九月,张局在班子会上提议,成立信息科,让我任科长,在民主测评的时候,白姨纠集了一伙死党,让我的首次提拔胎死腹中了。那时候我倒是想得开,毕竟自己还年轻,机会还会有的,再说当科长也不涨工资,还不如维持现状来的自由。

就在我以为悲催的2009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接连的两件事,让我知道,这一年的霉运我还只是开了个头,高潮还在后面呢。

第一件事,张局和老局长成了儿女亲家,为规避裙带关系,张局被调离了。

第二件事,干妈体检发现了乳腺癌变,到省城医院做了大手术,无限期病休。科室工作暂由白姨负责。

我的两座靠山几乎是同时倒下了。从那天起,白姨的各种手段就都肆无忌惮的用在了我的身上。原本我还能在单位躲躲清净,这回连躲清静的地方都没有了。至于她“恶毒”到了什么程度呢?跟大伙学一个小事吧。

在这种单位工作的都知道,每年十一月份开始,组织部门就该开展各单位的领导干部述职考核了。一般组织部门会提前一个月左右下通知,要求各单位着手准备相应的班子和领导干部个人述职材料。经历了几年的工作经验,对这种规定动作我的敏感性还是很高的。可就是那年,已经进到十二月了,我还没收到上面的通知。白姨负责各种文件流转和通知传达,我问了她几次,她都说没有。但按时间节点,应该是快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凭着经验,把几位领导和班子的材料提前弄了出来。直到有一天,老局长来问我,述职材料准备没有?说是下周一就要来我们着考核了,还责怪我说:“今天周四了,每年你不是早就整出来了吗?今年你咋了?通知都来一个月了,你咋没整出来呢?”我当时就懵了,我对局长说:“材料我弄完了,但我没看见通知啊,我还打算看到通知以后再按要求修改修改再给您呢?”“扯淡,小白早就把通知给我了,我签完了让她给你了啊?”局长说道。

这时,白姨才慢悠悠的从抽屉里拿出了通知,说了句:“我忘了!”当时我跟局长的脸都是黑的,但局长没有多说,只是把所有的材料要了过去,由他亲自分发给各位班子成员,当天各位领导修改后反馈给了我,最终定稿。从那天起,所有涉及我的文件通知啥的,由局长签好后直接给我。

诸如这类深浅不一的“陷阱”,在干妈病休的那一年里,我经历了无数次,好在命大,加上老局长有意保护,总算没在阴沟里翻了船。

总算跟头把式的熬到了年底,家里又出事了。一天早上,安宁的妈妈忽然说眼睛看东西模糊,最开始我们以为可能是上火引起的,到了医院后,眼科大夫一顿检查,最后告诉我,转区糖尿病科看看吧。本身半个学医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好,到了糖尿病科一查,空腹血糖27,糖尿病眼病。

我问安宁,你妈妈糖尿病你不知道吗?问得安宁一个劲的直摇脑袋。这都是一家子啥人啊,血糖这个指标了,居然不知道?这时候安宁也着急了,给她爸爸打去电话,说是得住院调糖,还得给眼睛做激光术,你们猜她那个亲爹咋说的?“得多少钱?超过五千我就不管了,钱我还留着养老呢!愿意管你们就管,我不管,那是你妈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就是安宁她爸的原话。而安宁这亲闺女也够呛,直接对我说:“让你爸妈给凑2万过来,我妈看病,我妈也是你妈,你家出点!”当时我就急眼了,我说:“我家有没有钱你心里没数吗?这几年饥荒还没还利索呢,家里那点钱还要给你看病要孩子啥的,哪有钱啊!再说,你爸不出钱,你还不出啊?你不是有钱吗?你留着那钱干啥?你也不花!”

一见这种情况,安宁她妈更是应景,俩眼一翻,晕过去了。看见老太太晕了,我把她扛在背上,说了句:“先抢救再调糖,还想要你妈这条命你就沙楞取钱去!”这时候我的大身板子算是发挥了作用,那小老太太也就八十多斤,我背着一通楼上楼下,当时总算是折腾过来了,在我办好住院手续,把老太太放在病床上以后,她的亲闺女总算良心发现,取钱回来了。

从那天起,一直到十年后我跟安宁离婚,安宁的所有收入,加上后来我条件好起来以后的大部分收入,都搭在了这个老太太身上。期间安宁的爸爸真的说到做到,一毛没拔。

而老太太这一病,也才是我更加悲催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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