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粮草,你们是烧了鞑子的,鞑子确实是强弩之末,可我军同样难以为继!”
郭铁柱插嘴道:“我军不缺粮草啊!端州城里就有不少。”
“可鞑子横在端州城和大军之间,你运得过去吗?”张越景反问。
郭铁柱不说话了。
张越景又说:“这一个月下来,燕山卫过去三年积攒下来的粮食,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以后的日子就别过了。”
其实还有个理由他没说。
鞑子看似落尽下风,但实力摆在那里。
就怕他们困兽犹斗。
要是不小心被他们反咬一口,燕山大军要再遭遇一场野马滩之败,那陆洽唯有主动请辞以谢天下了。
还不如趁着眼下占尽优势,又有宁易击溃北梁军的大捷,及时将鞑子“请”走,里子面子都有,朝廷也应该不会说什么。
“张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宁易做最后总结:“大提督站的层面更高,看问题的角度和我们肯定不一样。”
他手下几个人像霜打了一样。
他们敢明着给张越景脸色,敢背地里讥讽大提督。
可对于宁易,他们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都不敢不敬。
但宁易随即话风一转:“可我宁易刚入军伍,是个愣头青,没有领会大提督的苦心,要是犯了什么错误,大提督也应该不会怪我吧!”
大家都愣住了。
窦怀仁问:“总管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个恶棍,跑到你家里,把你的家砸了,还把你家里的人打了,最后看你回来了,觉得占不了便宜,便说到此为止,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听到他这话,手下全都激动起来。
“就是就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
“我们不说结束,这仗就不能结束!”
“要我说,大提督想得太多了,干就完了!”
一片嘈杂声中,张越景去拉宁易的袖子:“总管……”
宁易不让张越景继续说下去。
“张大人放心,我不会阻扰大提督的和谈,甚至不会阻扰突竭斯人离开。我会等他们的大部队进入草原后,再朝他们的屁股来一刀。”
他冷笑一声:“我至少要将他们半拉屁股留下!”
他也是没办法。
他只有三千多战兵。
加上辅兵也只有五千多,也只能背后搞偷袭。
张越景还是很担心。
“总管虽然屡挫鞑子,但还是要谨慎些好,若是不小心败给了鞑子,之前积攒下的名声威望,就会毁于一旦!”
宁易大义凛然:“外辱当前,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
这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豪言壮语,让张越景无话可说,也迎来了手下们的一阵喝彩。
他其实明白张越景的担忧。
他之前的胜利,要么是防守,要么是设伏,总之还没有正面击败过突竭斯人。
现在大家都认为他善守不善攻。
这完全是偏见!
当然,他部下现在的战斗力,可能确实比突竭斯人要差点。
可他有系统啊!
战前模拟一下,打得过就打。
打不过就不打,或者换个打法打。
问题不大!
窦怀仁提出建议:“如果是背后捅刀的话,最合适的地方是汶水,等鞑子的殿后部队过河时,半渡而击之,胜算最大。”
大家纷纷赞同。
宁易突然想起上次在汶水边,和褚景崇的对话。
“你上次说,截断汶水,至少要十天半个月?”
“对呀!”褚景崇向他解释:“要截断汶水,要先在河里钉木桩,再用麻袋装土,慢慢往河中间填,十天都不可能,非半个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