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这是要翻以前的旧账?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宁易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他老老实实地带着一营骑兵,钻到山里,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山沟沟,喂了一夜蚊子。
第二天一大早,他顶着满脸的包,又在两军众目睽睽之下,带队狼狈回营。
到了傍晚,大将军派人在北梁大营前喊话。
称大将军昨夜派人奇袭北梁后方,烧掉了北梁大军粮草。
北梁的兄弟们最好认清形势,早点投降。
不然,到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这话不仅北梁士兵不信,连楚军这边的自己人都不信。
窦怀仁等人跑来问褚景崇。
褚景崇也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不是我烧的呀!昨晚我就打了一夜蚊子!”
但仅仅过了一天,第二天夜晚,北梁那边就真有人逃过来了。
这些逃兵称,前晚大军粮草确实被烧了。
从今天起,上头只让他们每天吃一顿稀的。
据说,再过两天,连这一顿稀饭都不一定能吃得上。
楚军将士大为惊异。
窦怀仁等人又来问褚景崇。
褚景崇一脸茫然加无奈:“真不是我干的……”
窦怀仁:“装!你还装!大将军都说了,就是你干的。他都让沈主簿给你和那一营人叙功了。”
褚景崇呆了片刻。
随即他一跃而起:“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装了!没错,这事就是我干的!”
第二天,宁易加强了舆论攻势。
他派出更多大嗓门到北梁大营前喊话。
当晚,逃过来蹭饭的北梁兵更多了。
宁易打算亲自找这些逃兵了解情况。
可他一走近,这些逃兵就都停下吃饭,紧张地看着他。
他拍了一下其中一人的肩膀。
那人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旁边一个北梁兵哭喊起来:“额就说咧,别来别来,恁几个非要拉额来。现在好嘛,为咧一顿饭,一身的皮子莫咧,血也肯定保不住咧!”
宁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些人是怕自己剥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
他回身狠狠地瞪了窦怀仁等人一眼。
窦怀仁委屈道:“大将军,这个可跟我们没关系,这个谣是您自己造的。”
我什么时候造过我自己的谣?
嗯,在端州的时候确实造过。
尤其是在北梁营地里的那回。
自己喝人血的谣言,是从那会儿才有的。
他心念一动,问那大哭的士兵:“你们去过燕西?是刘天德的手下吧?”
那士兵抽抽搭搭地回答:“可不是莫?额们去咧趟燕西,回来刘将军就被撤咧。没咧刘将军,谁也不待见额们。这次军中缺粮,上头专门针对额们,就不给额们吃饱。”
又问了这些北梁逃兵一些情况,他就离开了,只留下窦怀仁等人为他辟谣。
现在,他已经大致清楚了。
北梁大军缺粮,但并没有缺到只给士兵吃一顿稀饭的程度。
现在挨饿的,只是刘天德的前手下和一些杂牌军。
林丹峰的嫡系部队还是一日三餐。
其实上次在端州袭营时,他就发现,粮草粮草,草会被烧没,但粮很难全被烧没,总会留下一部分。
北梁大军只要勒一下裤腰带,说不定就能对付过去。
毕竟,这里已经算北梁境内。
北梁大军补充粮草,要方便得多。
但林丹峰从粮草被烧的第一天,就开始克扣部分士兵的口粮。
这不是他的作风,也不是他的水平。
而且,大军营寨四周都有寨墙。
只要加强巡逻看守,这些人根本没机会逃到自己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