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是大自然慷慨的馈赠,滋养着无数生灵万物。但也潜藏着重重危机,稍有不慎,或许就会沦为盘中餐口中肉。
今日一早,李招娣带着人参朝临镇走去,也不知在这个朝代人参价值几许,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走出等人高的象草丛,视野变得开阔,耳边更是传来潺潺流水声。
李念娣渴极了,从家里带的水早就喝完了,但她也只是洗了把脸,捡来一些石头搭个简易灶台,生火烧水。
这些时日,别的东西没有,竹筒她备了不少。李大山很少管她们三姊妹在干什么,燕娘更不会管,只要按时做好饭,干好家里和田里活计,其他的都不在意。
李招娣与李盼娣是担心失声的李念娣被同村的人欺负,但也不会拘着李念娣。所以,李念娣还是有不少自己的时间,她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带些野菜野果或枯枝干柴回去。
望着在水中游来游去的鱼,李念娣将储物架里的物件全部移出,小小的整理一番,就去抓鱼了。
是几尾巴掌大小的野鲫鱼,晚上可以多添两个菜,李念娣又掐了一些水芹菜,再将移出的物件重新收进储物架。
李念娣这才闲下功夫来,吃起烤红薯,这红薯是她从李家小房子里顺出来的。原主的身体亏空的厉害,需要养着,一个人吃独食是有些不好,但也没办法。
小口喝着煮沸过的溪水,清冽甘甜,味蕾得到满足。有机会她需要淘几个瓦罐回来,山上美味众多,她想尝个鲜。
日子本就艰难,她只能尽量对自己好一些,再好一些。
嗳!这是什么?
清澈的溪水被染上浅红,李念娣拾起脚边的木棍,准备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她打算顺着小溪往前行。
也不知道这是人的血,还是动物的血,不妨远远的观望一番。
其实这个念头很危险,李念娣应该立马停下步伐,转身离去。
沿着小溪走了一段路程,血腥味愈发浓烈,李念娣也愈发小心。
远远的,她瞧见一只体积较大的野猪横卧在溪水旁,李念娣观察了一会,捡起脚边的石子,朝野猪掷去,见野猪没有动静,这才缓缓靠近。
野猪倒下的草地,被野猪身上流出的鲜血染红。
这是不合常理的,野猪的身躯依旧温热,说明刚死不久。看野猪身上的伤口,是被利器所伤,猪在人不在,是意外还是其他。
李念娣站在一块被踩踏过的草丛前思索,她到底要不要走过去瞧瞧。最后,好奇压过理智,让她迈出步伐。
不多时,他看到一名男子昏倒在一块巨石旁,李念娣看不出男人真晕假晕,拾起几块石子如法炮制般扔过去,没有动静。
李念娣耐心的等了好一会,才缓缓靠近。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不是男子,而是男子身旁的剑。
拔剑出鞘,寒光闪烁,显然是把上等的利器。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练剑的画面,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李念娣甩甩脑袋,这才将目光投向男子,在这一刻,各种古言里的世家子弟有了具象化。那是一张宛若仙人的脸,俊美非凡,即使是重伤昏迷,也难以掩盖其与生俱来的优雅清贵。
这位公子,多有得罪,望请海涵。
李念娣在心中默念,然后伸手在男子身上搜寻了一番,一块玉佩,几张银票,半袋金叶子,还有些许碎银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把看着就锋利无比的匕首,这可巧了不是,她正缺能处理野猪的工具。
李念娣放下背篓,找出几样止血消炎的草药捣碎,又用匕首从男子衣袍上划下数根布条,敷上草药绑好。
这位公子,我观你气质不凡,非富即贵,想来性命定价值连城。你我虽只是片面之缘,她单方面碰上的。我这草药谈不上多珍贵,但好歹也算帮了公子你一点小忙,这匕首全当草药钱。公子大气,在此先行谢过,后会无期。
李念娣将男子的东西重新放回去,背起背篓准备离开,看着孤零零躺在那的男人,又放下几颗野果和几个烤洋芋,这人应该知道怎么吃吧!
李念娣倒不是心软,而是有些发虚,她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是又惊又怕。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太对,但她真的很需要这把匕首,要不明天再来看一眼?
李念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中,她回到小溪边,快速的处理好野猪,内脏什么的全部都没要,她赶时间。
李念娣特意挑了另一条下山的路回村,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何时苏醒,更不知道那人在痊愈后是否再次回到事发地,寻找蛛丝马迹。
还有这鱼和水芹菜也被李念娣一股脑的丢进储物架,这两样东西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它们就像两枚定时炸弹,一个不留意便会引爆。
一路上,她又挖了一些婆婆丁和蒲公英,然后拖着一捆一早就弄好的枯树枝往家走。
“三丫,你这是又上山了?”
李念娣像小鸡啄米般点头回应着问话的伯娘。
“三丫,可真是勤快啊!”其中一位婶娘夸奖着,眼底充满惋惜。
“是勤快,可惜了……”另一位伯娘看着李念娣渐渐走远的身影,唏嘘不已,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突然说不了话。
“那还不是因为……”那位夸奖的婶娘刚开口,就被身旁的另一人扯了一下袖子。
围坐在一块的其中一位妇人脸上闪过痛楚,没一会起身离去。
“呦!我们的大忙人可算回来了。”燕娘坐在院中,看着进门的李念娣,那语气就像谁欠她千八百似的。
“三丫,怎么就你一人,二丫人呢?”李招娣接过李念娣手上的枯树枝问道。
什么?李念娣猛的回头,看向大山,那大山在李念娣眼中仿若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要将一切吞噬。
李念娣顾不得给李招娣回应,拔腿就往大山跑去,甚至连背篓都忘记放下。
李招娣见状,也如旋风般跟了上去,留下燕娘和陈氏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姊妹三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燕娘,要不要找人去跟女婿说一声。”陈氏不放心的说道。
“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就到家了。”燕娘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暗自希望那三个贱丫头最好不要回来。
“燕儿,你糊涂啊!”知女莫若母,春燕在想什么,陈氏怎么会想不到。
“阿娘”春燕委屈的喊了一声。
“你先跟我说,这两年你怎么对她们三姊妹的。”
“我……”春燕结结巴巴的说了这两年的事情。
陈氏听罢,用力的戳了戳春燕的额头,骂着蠢货,骂完又将人拉进屋子,为春燕细细分析着之后会引发的后果。
春燕的脸,一会红一会青。
“阿娘,现在该怎么办?”
“这仇是解不了,只能尽快的将人打发出去,晚上把小房子的钥匙交给女婿。”
“娘……”春燕不赞同的喊着。
“闭嘴,你想将人早点打发出去,就听为娘的。”春燕这丫头到底不如春喜让自己省心。
话说另一边,李招娣一把拉住李念娣,焦急的问着:“三丫,你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念娣手忙脚乱的比划着,嘴巴来回张合着,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李招娣的脸瞬间苍白,她看懂李念娣在说什么,念娣在山上看到了狼,如果盼娣真的遇到,她不敢想象。
李念娣一拍手,准备往山里钻,被李招娣用力拽住手。
“三丫,先别慌,我们先回村里找大家帮忙,现在天色还早,一定可以找到二丫的。”李招娣心中很是害怕,但她是长姐,她不能慌不能乱。
李念娣用力的点头,山上有狼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她真正担心的是李盼娣有可能会碰到那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这路上的男人能捡吗?当然不能捡,捡了后果不死也要伤。
“嗬……”沙哑难听的声音从李念娣口中发出。
李念娣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还好不是半夜,不然真的能吓死个人。由于长期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变得沙哑、含糊不清,语调也听着十分怪异。
当李招娣带着村里的叔伯过来时,正好听到李念娣在喊人。
李招娣心中又忧又喜,喜的是念娣病好了,能开口说话了;忧的是盼娣不知在何处?是否安全。
跟着李招娣一块上山的叔伯们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和欣喜,三丫终于恢复正常了,天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