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流过，禁制内的程歌面容不断扭曲，额间汗津津的，赤色剑骨始终徘徊在外，不肯与她融为一体。
宁明飞围在隔绝禁制外，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目不转睛，手中扇子都不摇了，紧紧抓着墨玉扇柄，恨不得以身代之。
“清衍。”归云泽刚开口，云清衍已经知道他的疑惑，漫不经心道：“应付之后的大劫，需要强有力的人手。”
“再者，那剑骨于我而言，毫无用处，可有可无。”还真可有可无。
一来，那玩意儿收了不少，要多少有多少，二来，她不需要什么骨加强自己，无论什么特殊的东西，到底都是辅助。
修道修到最后，脱离那些辅助般的仰仗，才能更进一步，功法，法器等一切外物，皆可舍弃，既如此，还不如一早就没有，倒也省却了剥离的痛苦。
因此，她平日所用的功法灵器与自身关联，其实并不是很紧密，换句话来说，随时可以弃了转用其他，只是她不太喜欢反复无常。
“若程歌真能与它融合，也是她的机缘，届时，不止我们东方的份量会加重，未来大劫渡过的可能，也会增上一分。”
“如此，何乐而不为呢？左右失败了，也没什么坏处！”顶多，这程歌所在势力痛失天才，那宁明飞哭天抢地一番，她算是看出来了，死对头？呵呵！
骗鬼的吧！
既想要这份机缘，便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机遇与危险并存，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即便真有，恐怕暗中早已标好了价格！
有些时候，得到的，可能远远不及失去的，还不如干脆了当些，至少明码标价，一切透明，没什么危险的深坑！
把玩着手指，她微微一拢，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凉凉道：“东方天骄，还是太稀少了，也太弱了！”
“既如此，人工培养一个，又有何妨？”利国利民的好事，当然，也很利她，东方……到底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她不可能看其走向衰落，又不想动不动就出手，仙界那些仙人，估计都自身难保了，应该没那个雅兴跑下界来。
没看到叶墨都没能上去？上面估计是想他留在下界，做个上下界的纽带？
因此，提升他人，便很有必要了！
归云泽：“……你高兴就好。”默默抬头望天，想看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了，难得啊，竟考虑到那么久远之后！
“话说，你之前在哪里，怎么从水里冒出来了？”想起之前情况，他不由问道，重要的是，没感知到她的存在！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水，是异空间的入口。”抬头看了眼再正常不过的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媚，她开口道。
“之前，我应该是被秘境通道投放到了异空间，那里与这里隔绝，我也是打破屏障才过来的。”她抬手，点在归云泽眉心，记忆共享。
她没觉得这一举动有多亲密，经历过一次，归云泽也没多在意，于他们而言，重要的，是记忆本身，而非形式。
盯着程歌的宁明飞却震惊了，谁能懂？一抬头，就看到这二人在共享记忆这种私密的东西，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都不避讳的么！
记忆重中之重，可以暴露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因此，一般除了关系极密或迫不得已，是不会对其他人开放的。
有时关系很近，也不见得会共享记忆，哪怕再亲密，总要有些隐私空间！
在一人面前全透明，是很可怕的！
“那个空间很诡异。”快速过完全部，归云泽给了个很中肯的评价，昼夜交替竟只在一步之间，那里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或许，还隐藏着什么宝物或秘密！
他这个局外人能想到的，云清衍自然也想到了，甚至于还作出猜测，那所谓的异空间，本身可能就是一件宝物。
没道理空间还套着空间，套娃呢？
只是当时她急于寻找归云泽，暂且搁置了，归云泽这个实力，单打独斗还可以，面对一众仇人的围殴，估计就有些不够看了！
先保证他的安全，才是最紧要的！
无论什么秘宝，都越不过去！
说到围殴，她又想起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上下打量了眼他，好奇问：“归云啊，你们怎么搞得，竟引得那么多人追杀？”
这拉仇恨的手段，够高明啊！若非她及时赶到，他们早一起去见阎王了！
“喏，就这种，不过是一种极罕见的晶石罢了，可喜欢？”归云泽摸出块晶莹剔透的碧色晶石，直接递给她了。
至于要回来？压根没想过！什么我的你的她的，他们之间，还分彼此么？
这混不在意的态度，看得宁明飞一愣一愣的，大哥，那可是你冒着生命危险留下的东西，就这么轻易送出去了？
接过晶石，触感温润，云清衍仔细观察着，除了好看些，貌似……也没什么用处吧？就为了这玩意儿将自己置身陷境？
话说，归云出门，带脑子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剑骨的脾气依旧倔的很，程歌还是带着痛苦面具，但因为禁制隔音效果不错，没有声音传出来。
宁明飞依旧焦急等待，这般模样已经许久了，怎么还没完成？他心急如焚啊，早知当初，便不该与程歌分开的。
不分开，也没有现在这破事儿！
云道友提供的剑骨是好，隔着重重封印都能体会到，痛苦却也一分不少！
蓦地，云清衍微微眯眸，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句话：“你们继续等着，有蚂蚁靠近，我去清理清理！”
归云泽没什么表情，宁明飞只觉心惊肉跳，直觉告诉他，方才云清衍口中的蚂蚁，定不是那字面意义上的蚂蚁。
所谓清理，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云清衍出现不过短短时间，已经出手灭了太多太多的西方强者，有不少还是一击必杀！
所以，这云清衍到底什么修为？如此强横的实力，为何从未听过其传闻？
低调？
这行事，看来可一点儿都不低调！
哪怕心中再好奇，他都没有开口问归云泽，这人与对方是一伙的，能告诉他才有鬼了，指不定还为自己和程歌招来杀身之祸！
有时好奇心过重，死得更快！
他继续盯着禁制内的程歌，默默祈祷一定成功，毕竟，这不成人便成仁！
作为对手，他不希望她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