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就如同一把把无形的钢刀,接连刺在我的身上。
在他的怒瞪下,我整个灵魂似都要吓得逃出肉体。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绝对恐惧,就好像我会怕他,是刻在天性里、骨子里的东西。
如同老鼠见到了猫,野兔见到了狼,狐狸见到了老虎。
“给我闪开!”
郭帅印突然又一声吼,吓得我浑身一颤。
好在三先生机警,一见对方要发火,吓得赶紧把我拉到了一边。
这时任我有无数问题想问陈喜娘,都已为时已晚。
满心的慌张,吓得我根本张不开嘴。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郭帅印,拽着喜娘朝前走去。
郭帅印往前走出十多步,见离我们远了,他身体突然一软,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可就在倒下的一瞬间,隐约就见一道虚影从他体内脱出,拽着喜娘就往地下钻去。
一时间,一团黑烟乍起。
等黑烟消散,地上只剩昏厥不醒的郭帅印。
那虚影已经没了踪迹,陈喜娘也已没了踪迹。
眼见附在郭帅印身上的东西走了,黄素贞赶紧幻出人形,第一个站起身冲向了郭帅印。
三先生、孤灯子我们三人,也赶紧围了过去。
“帅印!帅印!”
黄素贞抱住郭帅印一通呼叫,急得双眼通红直转眼泪。
可任由她怎么喊怎么叫,郭帅印就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时三先生拽过郭帅印的手,为他一番把脉后,才安然说道:“你放心,他脉象正常,该是突然被那人上身,受不了那般强烈的阴气,才昏厥了过去……”
听三先生一说,黄素贞终于安了心。
她问道:“三先生,刚带走陈喜娘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下方无疑。”三先生沉沉答道。
“下方?”黄素贞不由得往地上看了看,又道:“他到底是谁?怎么有如此大的本事,抓走陈喜娘竟如手到擒来?”
三先生却摇了摇头。
想了想,他神情凝重地道:“我确实看不透那人的身份,但必是下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怕是陈喜娘如今惹出这祸实在太大,他不得已才亲自上界捉拿。看来,这次陈喜娘该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话,我忙问道:“三先生,那我的事怎么办?我前世到底做过什么?我还有一堆事想问她!”
被我一问,三先生也面露为难,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大家都不再说话,一时间各有所思,全都陷入沉默。
可就在这时,一阵呻吟声却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我们循着声音一看,就见狐狸脸也正昏厥在不远处的河岸上。
那声音却不是狐狸脸发出的,而是从她身体中传来。
不等我们反应过来,赫然就见点点虚光,开始从狐狸脸周身飘散出来。
一脱出狐狸脸的身体,那光变得越发暗淡,似乎转瞬就要消失。
孤灯子见状一惊,忙惊呼道:“我咋把她忘了!刘月红你挺住,我这就救你!”
说着话,孤灯子忙从怀中掏出张符纸,简单用手一叠,就叠成了个有手有脚的小纸人。
他紧握纸人一番念咒,随后掐诀朝空中那点点虚光一指,手指又往回一钩,道了声‘来’,那空中即将飘散的点点虚光,竟如被吸来一般,一点接一点地开始被吸入纸人之中。
一见纸人吸收了虚光,孤灯子如释重负。
他长吁了一口气,这才言道:“这刘月红本就是东拼西凑来的残魂,为帮我们又耗费了太多的阴元,险些魂飞魄散……”
不等他把话说完,全部的虚光已都被吸进纸人之中。
那纸人竟幽幽地开了口。
“孤灯子道长,您答应过我,只要我肯帮你,你就帮我找出害我的凶手,如今你的事我已做完,我的事,该你替我做了……”
“这……”
听到这话,孤灯子竟面露为难。
他又一声叹,答道:“刘月红,你魂魄支离破碎,导致前生记忆不全,连自己都忘了害你的仇人是谁,我又能有何方法?”
“你,你难不成是想毁约?”
纸人里,传来刘月红愤怒的声音。
孤灯子忙又解释道:“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正所谓人生苦短皆有定数,如今报不了仇,也是你的命数所在。不如这样,我竭尽全力为你聚魂保魄,再想法子疏通阴司,送你如个全鬼般下界投胎,这杀身之仇,你就忘了吧……”
“孤灯子,你不讲信义,无耻至极!我咒你……”
耳听着刘月红的谩骂,孤灯子满脸为难。
索性他也不再多听,手指偷偷画咒朝那纸人一点,纸人瞬间失声。
孤灯子这才把纸人又揣回怀里,满脸羞愧地看向了三先生。
就听孤灯子求道:“三先生,此次之后,我对您老是心服口服了!我孤灯子今后必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从此若再滥用道法,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这已经不是孤灯子第一次起誓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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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还来这套,三先生理都不想理他。
一见三先生无动于衷,孤灯子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他又求道:“三先生您大人有大量,何况我虽出身于畜生道,却已化身成人,您总不能用对付妖邪的方法来对付我,我如今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不如这样,您既用五鬼通的邪法缠住了我,何不再多给我次机会!从此后,若身缠的五鬼通查出我再使一次道术,我任由您老处置……”
“那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见孤灯子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何况身上还被五鬼通的咒术缠着,一言一行都难逃三先生的监视,三先生这才松了口。
毕竟就算不松口,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拿这惹是生非的孤灯子,怎么办才好。
正如孤灯子自己所说,他如今是人,又不是妖邪。
连当年白五爷,也只是废了他一条腿以示惩戒。
可三先生总不能再废他一条腿,让他满地爬。
先不说如今孤灯子,也没惹下那么大的罪行。
更何况,于人间的法律来说,那是滥用私行。
人间的道法不是用来对付人的,这是规矩。
见三先生终于松口,孤灯子激动得连连磕头,这才站起来连滚带爬逃了个没影。
见他跑了,三先生这才看向了在一旁默默流泪的黄素贞。
他问道:“黄素贞,你到底为何要祸害宋小玉?如今,咱还好好算算你这笔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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