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声音忽然自天顶响起?。
“001意识体你在吗？”
茉莉抬头，有些愣怔，尚且没反应过来这奇怪的代?号是在叫自己。
对方又唤了?一遍：“……茉莉，你在吗？”
“我在！”
她抬起?头，仰望上空，急忙出声回应。
“呼，还好赶上了?。”
对方的声音带着些气?喘，就跟刚跑步锻炼完似的。轻微的咳嗽喷在麦克风上，气?流扫过的噪音徐徐传来。
茉莉紧张地询问：“你是谁？是……是系统吗？”
“系统？”那人疑惑地否认，语气?听起?来比较腼腆，“我不是系统，我是，呃，应该算是管理员吧……”
“管理员？现?在是哪一年，你们不是已经放弃这个计划了?吗……”
她看不到声音的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感觉应该年龄相仿，便直说了?。
“哪有……”
小李刚打算反驳，忽然注意到屏幕中的女孩，眼睑红肿得?就像是刚哭过。
他扫了?眼那些记忆碎片，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嗯。”
她缓缓点头，眼白里布满了?血丝：“所有的，都知道。”
“……”
小李被那双琥珀色的瞳盯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面前?这个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女孩子。
程序有太多的崩坏漏洞，恐怕是那些没有清理干净的记忆缓存泄露了?出来。
如果是自己的话，遭受了?如此多的变故，又在虚拟世界里拼杀了?近一千次，到头来却发?现?想要再见的人早已离去，人世间没有了?留存的痕迹与羁绊，抹杀的记忆还意外回归。
恐怕早就顶不住精神压力，崩溃了?。
“你……别想不开。”
茉莉听到这句话，扯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嗓子梗痛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想不开的。爸爸妈妈付出那么多，我怎么能?让他们的心血白费……”
妈妈在记忆的最后?，饱含遗憾地录入记忆程序里的那句话，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
“……我会活下去，带着爸妈的那一份生命，好好地活下去。”
她声音嘶哑，纵使一脸潸然，也咬着牙倔强地不肯露出脆弱。
记忆全然回归以后?，稚嫩的树苗明白自己不再有大树的庇护，历经洗练，被迫拔节成长。
小李本?以为对方会自怨自艾甚至逃避现?实，之?前?也是抱着怜悯的心态而?帮忙。
可?如今，他觉得?自己想法浅薄了?：“我现?在就帮你离开。”
茉莉听到频繁敲击键盘鼠标的动静，郑重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我其实也算是跟这个计划有点关系……”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师傅算是第七任管理者。如果顺下来，大概第八任就是我……”
“嗯，谢谢。”
她真诚地再次道谢，大概感觉得?出，这应该是个蛮热心肠的研究人员，便放下心。
小李沟通省医，将遗体休眠舱转移至研究中心。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茉莉看不到自己脑死亡后?的身体，问外面的人，“有没有变成老奶奶？”
“当然没有，还和当年差不多，也就长了?两三岁的模样吧。当年院士担心任务持续时间长，就将你的身体进?行了?低温保存……就是后?来又给转移到了?休眠舱里……”
他对于前?辈为了?节省资源和经费，为了?一劳永逸而?将人转移到休眠舱里的行为，不太苟同。但怕面前?女孩听了?伤心，所以后?面模糊地一语带过。
茉莉在记忆里看得?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一项持续几十年的计划，父母在的时候还有经费支撑，离开后?谁会再管。
人走?茶凉，人之?常情，因此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责怪抱怨，只是静默地等待着结果。
可?是折腾调试半天，小李都快要把头发?抓成鸡窝了?，茉莉还是停留在原地。
他吞吞吐吐道：“好像……不行。”
“怎么了?？”
检查完茉莉身体上所佩戴的仪器，他垮下肩膀：“……意识与身体的连接断了?。”
“能?修好吗？”
“……”
他看着仪器上的断联标记，有口难言。他该怎么告诉对方，这台设备不仅年代?过于久远，没有零部?件可?以匹配上，而?且已经全数销毁，连资料都没有留存。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是修不好的。
况且，这东西坏掉，就意味着身旁的这具躯壳已经失去与茉莉的联系。
若是意识无法回归，就真变成“遗体”了?。
“对不起?。”
听着那边的道歉，茉莉了?然：“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小李摇头，这分明是研究中心没有尽责保护，这么多年来倚靠创始人夫妇的科研成果不断发?展，却对于托付的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