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若有所思。
“你还别太深入思考，这种东西不值得揣摩，就是图一乐的。我反而会想，如果丹恒……是游戏角色丹恒真的来到了我所在的地方，他会如何看待自己是一串数据？”
“一串数据吗？这是你的想法？”
“游戏角色根本不会存在于现实，不过1和0的组合，就算是有，也只是痴人说梦。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沉迷于幻想世界，起码不会觉得虚拟人物会活过来。”
她在丹恒脸上看到了易碎的神情，连带她的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第36章
“丹恒？”顾阮白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表情，怎么了这是，她说错话了？
丹恒不言语，紧紧抿唇。
乐意突然问：“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开车回去？”
顾阮白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我们不会开车，也没有车，如果您老人家愿意纡尊降贵当司机，我肯定把大巴车的车票钱给你。”
“哼。”果不其然乐意双手交叉抱臂一哼，“想都别想，我怎么可能给人当司机。”晕车的人开车不会晕，而乐意其实也不是被占便宜的人，怎么甘愿？
大巴车上人少，也不固定票上位置，三人组就坐在最后一排的连座，顾阮白最左边靠窗，丹恒坐中间靠着她，乐意也靠窗，跟他相隔一个位置。
顾阮白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而入神，去思考先前跟丹恒的对话：倘若游戏人物真的活生生出现在面前……
顾阮白在读书时还想过语文书上的小人会跳出来跟她打招呼，可如果是星穹铁道的丹恒冒出来，那将是给她沉闷的生活一个巨大的惊喜。
组长丹恒同名同姓……
她似联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旁边人，丹恒垂着眼睛看着黑屏的手机，也是在出神。顾阮白从包里找出了一个玩偶，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丹恒看清玩偶的模样，疑惑的表情渐渐收敛。那是饮月君布娃娃，长着龙角和尾巴，看着很是可爱圆润。
丹恒并不想要，还是接过了。
顾阮白轻柔的声音含笑：“我之所以喜欢丹恒，可不止因为他长得帅，而是他很有力量，敢于对抗命运的不公，就算他变成了饮月君，也愿意背负力量带来的责任……我、我好像有点剧透了？你应该没有做到仙舟罗浮吧？那我就不继续跟你说了。”
“没关系，剧情我都看得差不多了，我想知道你对饮月君和丹恒的看法。”
窗外景色急速倒退，远去的不仅有车辆行人，还有沉浸下去的思绪。
顾阮白沉吟了好一会儿，说：“丹枫是丹恒的前身，比如刃和景元都把他们看成一个人，但是丹恒不这么想，我也就把他们看成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喜欢丹恒……哦，是、是游戏的，他不想成为任何人，我也不会把他看作是其他人。可能是爱屋及乌，而且饮月君也有我很喜欢的龙尾巴，嘿嘿，我是不是太肤浅了？”
“不会，这很好。”丹恒冰冻住的表情似乎有所缓解，在顾阮白看来如木棉花开，如冰川融化，她心头长舒一口气，不经意看向另一边，目光越过丹恒的肩膀，看到了正看向这边似笑非笑的乐意。
乐意若无其事地说玩笑话：“我说，你们在车上谈情说爱呢？”
顾阮白不说话。
丹恒也保持沉默。
这份不约而同的默认更让乐意恼火，他来跟着去爬山可不是追着吃狗粮的！
乐意气得连晕车的反应都忽略了，大少爷直到下车，脸色都能让人退避三舍。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第一次坐汽油和皮革交错味道的大巴，极大的落差让他很是不开心。
顾阮白说：“我们去吃云吞吧，顺带带你们逛逛街。”逛街是她本来的计划，只不过多了乐意，计划照常不变，就是走位比较麻烦，走着走着就横插一个乐意，他人高马大的，甚至比丹恒还高上一些，像是不想让他和顾阮白走太近。
正巧这两天镇上举办美食节，不是赶集的时候人也多，十字路口还堵了几辆小轿车，没人疏通，喇叭声吵作一团。路边还有卖气球和冰糖葫芦的，顾阮白嘴馋，就上去问了价格。
摊主：“六块钱一串。”
走了。
这糖葫芦卖相不行，果子之间隔得好开看着也没几个，糖衣裹得也少，品质不值得这个价格，顾阮白摆摆手说不要，乐意说：“干嘛不要，这不是挺便宜的么？”
顾阮白：“！”你别当冤大头啊！
乐意还充分扮演花钱如流水的有钱人：“反正也没剩下几串，我全要了。”
“你别——”顾阮白心急要拉他。价不砍还这副大爷口吻，不宰你宰谁！
摊主眉开眼笑得合不拢嘴，操着夹杂方言的普通话：“靓仔，我们冰糖葫芦吃过的都说好，美容养颜，酸酸甜甜，买给你女朋友最不错了，还能哄一哄！”
“那就不要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怕误会。”
乐意走得更利落，摊主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没见过这么反复无常的人。实际上是乐意报复心强，他知道这个摊主在他小时候辱骂过他小乞丐没教养，他也不是非要计较，倘若他心情好点，还真买下她所有的货。
见顾阮白还愣着没跟上了，乐意说：“走啊，不是要去吃东西？”
顾阮白跑过去前听到摊主咒骂一句，也用方言回她：“你才小气鬼！”
丹恒说：“你想吃冰糖葫芦的话，我可以给你做，只不过看起来南方集市不卖山楂，但是可以换其他水果。”
顾阮白：“其实我想给你买来着，吃甜食心情会变好，我就算了，小时候蛀牙天天牙疼，都不爱吃甜的了。乐意，还记得那什么云吞店吗，这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