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救枫丹一次,两次,但她不可能永远拯救枫丹。
命运注定了一切,而提瓦特大陆的命运始终不可违背。
枫丹终有一天将会被潮水淹没,水之国的子民会溶解于水,水神将会在神座上流泪。
即使芙宁娜从各个角度避免预言的实现,然而在命运的指引下,她的所作所为或许会变成把枫丹推向更深噩梦的存在。
除非欺瞒命运。
让命运以为它已经实现了传说中的预言,实际上被实现的预言根本不在原有的轨迹之上。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演。”
“这是我说的,而古枫丹剧作家的原话中,众生仅为演员。”
“当然,或许有人更认同那位剧作家的话语,毕竟……”
“神明无所不能,神明注视之下众生皆蝼蚁,你我不过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如何能担任主角的位置?”
“告诉我,亲爱的。”
“你们真的不知情吗?”
“非人类和真正的人类相差巨大,初代枫丹人属于纯水精灵的血脉代代流传,也根本没办法正常孕育下一代,祈祷得到新生命在如今成为约定俗成心照不宣的隐秘,或许你们只是有所猜测,但谁都在自欺欺人。”
枫丹是正义之国。
然而审判与戏剧结合,所有人在观众席上笑看一切悲喜闹剧,让一切镀上了荒诞可笑的色彩。
他们是看客,但更知道自己不过是被枫丹的制度与风气裹挟着行走的身不由己之人。
所有人都在嬉皮笑脸。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
所有人把案件当话本,把审判当演出,他们把自己当置身事外的剧中人,把他人的人生和自己的人生都放任在自己的随波逐流之中。
从这种角度来说,枫丹的子民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人性。
“但我们与人类不一样。”
“人类没有诞生的原罪,而枫丹人天生背负着血缘的诅咒,哪怕是水神的权柄也无法真正的将你们转化为人类。”
“你们生来是纯水精灵,生来拥有着水之眷属的身份,哪怕遗忘,你们的本能也在亲近着水元素的力量。”
“神明之上的规则蔑视着我们,要将一切倒转回原点,我没有资格评价上一任水神的做法,因为这是所有纯水精灵内心的愿望,但我作为现任水神,我将行驶我的权柄,在灭国的危难前,在命运的洪流中,在规则的注视下,恳请你们将水的力量借给我。”
“以整个枫丹作为舞台,让至高席位和提瓦特大陆见证我们的表演,我们是枫丹的主人,唯有我们自己能决定我们的命运。”
芙宁娜少有的认真。
但在一片空茫的寂寞中,她顿了顿,又补充说明:“当然,如果不乐意也没关系,我有办法熬过这一次危机,有办法让一切恢复原状,我自己就是最好的演员……”
但是,枫丹人笑了起来。
“我们可是枫丹,枫丹最著名的不就是表演和审判吗?”
“能做主演谁要当观众啊?”
“太棒了!我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出演这么棒的演出呢!观众还是整个提瓦特大陆!”
“水神大人,我们愿意!”
枫丹前所未有的团结。
芙宁娜似乎都怔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轻笑。
冰镜中的画面转移,里面的主人公替换成了那维莱特的身影,而背景集中在了梅洛彼得堡。
拿梅洛彼得堡做先锋,自然不会只有拿它当挡箭牌这一个作用。
异空间也有它的主人,打倒这些敌人,就能瓦解空间的力量。
担心异空间的守护者会造成枫丹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海什木先把结实的梅洛彼得堡放进来,把敌人集中了过去。
如今就麻烦那维莱特一波带走了。
芙宁娜也在场,她坐在高处,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稿子,在时间到点的情况下,对牵制异空间敌人的那维莱特打了一个手势,那维莱特会意,原本刻意的势均力敌,立马变成单方面碾压的战役。
在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前都仿佛出现了一块屏幕,碎裂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远方的风景重新变回提瓦特大陆的模样。
水平线以极快的速度上涨。
“现在,所有人听我指挥,用水元素形成屏障把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
枫丹歌剧院里,芙卡洛斯睁开了眼睛,真正的水神从谕示裁定枢机中走出,而仆人早已带着一众亲信等在了那里。
“地形变化,所以来得有些迟。”仆人冲着芙卡洛斯微微颔首,表达歉意。
“不,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芙卡洛斯认真地说道,“感谢愚人众的雪中送炭,那么,稍微往后退一点。”
仆人果断带着自己的人撤离到了安全的地方。
芙卡洛斯闭上眼睛,充盈的水元素在身侧涌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在顷刻之间蔓延到了枫丹的各个区域。
属于神明的权柄将所有流动的水域汇聚,原始胎海之水被不断压缩,最终汇聚成了一滴深蓝色的水珠,巨鲸在干涸的陆地上扭曲尖叫,贪婪注视着它只需要一口就可吞下的毕生所求,哪怕在无水之地,哪怕陷入了瘫痪,它不可小觑的力量仍然驱动着它腾身扑去,发誓要将原始胎海的力量彻底吞噬。
叮——
有什么东西无声改变了。
谕示裁定枢机五百年来的力量化作达摩克利斯剑将神座摧毁,那维莱特出现在了高空之上,原始胎海化作的水滴在掌心旋转,巨鲸的身影被迫停滞,凄厉的尖叫被那维莱特隔绝,可怖的元素之力要将吞星之鲸彻底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