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为神明赴汤蹈火，听起来可比学者为了一己私欲追逐疯狂好多了。
好多了。
好个屁！
这简直糟透了！
旅行者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前不久升起的猜测在帕尔和海什木的对话中似乎被进一步证实，但旅行者现在倒宁愿自己的猜测错误，比起海什木因无法拒绝的外力变成陌生的样子，自然是他自己选择变成这样更容易让人接受。
一个是一念之差步入歧途，一个是被以爱之名的恶意拽入地狱。
前者可惜，后者可恨。
神明爱上信徒，于是将原本生活在阳光下的信徒拉入地狱，让信徒只能在黑暗中看到名为神明的唯一曙光。
然后信徒将自己沉入了泥潭。
裹上放浪，裹上恶念，裹上曾经连自己都唾弃的一切。
或许这的确报复到了神明，但更毁灭了他自己，他仍会挣扎着做些逃离的尝试，不过不成功也无所谓了。
反正已经习惯失败了。
“……”
啪啪啪！
海什木：“不管你们脑袋里想着什么东西，那是脑补，不是事实，别用那种可怜的目光看着我。”
“……”
“我还需要说得更明白？”海什木皱眉。
“我不明白！”帕尔捂着脑袋，“他们瞎想你为什么又要打我？”
他顶着头顶的三个包，嘴巴一撅又要开始哭。
海什木抬起手。
帕尔把眼泪憋回去。
旅行者目光飘移，他本来还觉得海什木受制于帕尔，但这么一看情况又不一样了，不过好在看赛诺和艾尔海森诡异的神色，刚才有那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有你误导的理由在。”海什木冷漠脸，“还有，你迟早有实体，别想着赖在我这，滚去干你的活。”
“我想干海什木的活……”
他冷眼看着帕尔：“花神诞日之前没看到你把事情办完你就别上我床了。”
帕尔：“……”
他本来还想哭唧唧卖惨，一听这话立马直起腰板。
“好的海什木，我听话海什木。”帕尔抱了抱海什木，“你去休息吧，我要做的我会处理，而这些客人我也能帮忙接待，有些事情有他们帮忙也更好处理。”
他扫了一眼对面的几人。
海什木应该让他们一直误会他的。
若帕尔是他们眼中的恶神，他们会提防帕尔、警惕帕尔，而帕尔也要习惯在听不到心声的情况下与这些聪明人你来我往。
心声权柄的缺失确实对帕尔有影响，帕尔本来准备以此为机会锻炼的。
可惜海什木直接就澄清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
毕竟海什木不喜欢误会，因为误会往往会造成麻烦。
但是海什木说他是另一个时间线的艾尔海森……
这难道不是一种误会？
海什木的那个世界里，既有艾尔海森又有海什木。
海什木不可能和艾尔海森是同一个人。海什木之前只是承认自己和艾尔海森关系密切，但如今却正面承认了自己就是艾尔海森？
帕尔的目光落在海什木身上。
颈间的吻痕和齿印距离最初留下的时间，已超过七日，但未曾淡去。
海什木很早就放弃了自己身上七日轮回的祝福，也很少再提及自己的身世。
本以为他是早就放弃追踪那如同剥洋葱似的解密追踪，如今看来，似乎他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找到真相了？
可恶，没有读心，要了解海什木目前的想法果然还是很困难……
帕尔收敛目光。想着若是这次能成功帮忙解决禁忌知识的祸患，他一定要以此为由要挟纳西妲帮忙查探海什木的心声。
“艾尔海森，空，派蒙，还有……赛诺。”
刚答应海什木要帮忙招待客人的帕尔对上了他们的视线。
“你们可以滚了。”帕尔冷漠地说道。
他在海什木面前就只能看到海什木，在海什木不在的时候眼里也根本没有他们。
至少他们之前猜对了一件事。
帕尔绝非什么良善之神。
他看向他们的神色讥讽冷漠，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旅行者说他们可以帮忙的时候，帕尔的神色似乎更嘲讽了。
“海什木要做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帮他全部搞定，真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告诉你们那些事。”
帕尔神色冷漠：“你们仍在互相提防，仍在将信将疑，连阿扎尔的事情都没解决……哦，你们当然能解决，但那是未来，现在的你们可并非救世的英雄，就连私下反抗都得找到海什木这里协商呢。”
“可惜。”他说，“比起信任你们这些有自己思想的人，海什木不如制作傀儡，让我通过虚空终端操纵替代你们身份的傀儡……啧，算了，他一开始就没同意。”
他神色抱怨。
但周围人却没有丁点放松。
帕尔并不介意在他们面前暴露真性情，因为他们从未入了帕尔的眼，神明高高在上，对此世的一切都嗤之以鼻，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人类的影子。
他的本质，从来都不是被人期待的神明。
海什木是束缚他的那一个……帕尔并不介意在海什木面前装样子，但是其他人？
呵呵。
都是渣滓。
……
且不提旅行者等人怀抱如何复杂的心情离开，海什木半梦半醒的时候身边贴上熟悉的热源，他半睁开眼，果不其然是帕尔钻进了他的被窝，对方注意到海什木的目光，还讨好地笑了笑，从藤蔓异化而成的黑色触手悄无声息贴得更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