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掩盖什么,越是要浮现什么。
司严承诺的晚餐还是没有实现,
惶恐不安的夏萧还是将他送去医院,
林敏自然不同行——她下榻的酒店就在夏萧公司隔壁的街道,
这也解释了,为何她在这里的原因,
而对于打架,司严还是遮遮掩掩不欲多说。
——
心生的疑虑得不到解答便会扩大。
惶恐不安则到了顶点。
她知道不可以无理取闹,因为——
「过些天我就回米国了,你能对我温柔一些吗?」这是林敏发给司严的话。
在医院,她看到的。
司严还没有回复——
她甚至不知道,司严有没有发现她偷偷删了此前林敏的短信。
“你在做什么?”忽来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是司严。
水从饮水机里流得到处都是。
她一怔,手忙脚乱地扯过纸巾擦拭。
“我来,”司严接过她的纸巾,“你坐着。”
她退开,看着他收拾好一切。
司严收拾完毕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才坐在她身旁,
淡然的,他揽过她的肩膀,“是太累了吗,最近很忙?”
她能感受到,他的轻吻落在她的发顶与额头。
是那么真实却让她感到虚无缥缈。
“没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
张张嘴,想问,“你前天为什么会打架?”便是问了出口。
司严动作一顿,她甚至感到他的动作僵硬。
夏萧不解抬头,却见司严猛地将她抱紧,
“我是…”明显想说什么,
而此时他的电话响起——
是一首抒情的钢琴曲。
司严放开了她,她知道,那是他工作的手机。
巧合而已——
司严有两个手机,一支是工作的,一支是私人的。
他向来如此,公私分明。
“我听一下电话。”司严起身,拿起手机。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司严越讲越远,
最后一声轻响,他打开书房的门,进去后,关上房门,
俨然是要工作的模样。
就是差一点点,夏萧便能撬开他的嘴,实在是…不巧。
有时,她真怀疑,这是有意而为之……
——
这是第二日的上午,阳光明媚的冬日。
正值上班高峰期,小区也热闹了起来,
恍若热腾腾的,犹如乱中有序。
而司严终于伤愈要去上班了——其实也就是一些小擦伤,
也就小腿有些许挫伤,要休息几天。
但是夏萧不放心,还是请假照顾他几日。
他要去上班了,她这个照顾伤患的自然也得回去上班了。
只是——
“我来开车吧。”夏萧提议。
“好。”小腿还不大适应,司严自是不推托。
夏萧刚欲发动车辆,司严的电话便是进来了。
她如此发动汽车,开出车库,
副驾驶的司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接了起来。
“喂?”司严道,“什么事?”
“司律,您要几点来律所,林女士已经等您半个小时了。”电话那头是金润的声音,
离得近,夏萧听得清清楚楚——话语中带着焦急。
司严顿了一下,回答说:“我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林女士…
夏萧刚开出小区便是一个红绿灯,稍稍耽误一会。
司严交代几句便是挂了电话,
看向夏萧,波澜不惊的模样。
“林敏是我的委托人。”不知为何,他同她解释道。
夏萧一顿——怪不得,两个人几乎常常碰面…
——
静悄悄的夜晚里,她偶尔会深思,偶尔会不安,
但一切随着这事的发生而湮没无闻。
早上,时间是九点二十一分,
她今天是周二,难得的休了假,想是放松的一天。
“喂?”司严的来电,她接起,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您是司严先生的太太吗?”陌生的声音在她疑惑询问前开口。
“我是。”夏萧蹙眉。
——她以为,要么是诈骗电话,要么是犯什么事了。
“这里是申城交警二队,您过来申城人民第一医院一趟,司严先生出了交通事故。”话语蕴藉的温和,让夏萧无所适从。
嗡一声,如脑袋炸开般,
她颤抖的手开不动车,有点六神无主,深吸一口气之下,
最后选择了打车,她不敢保证她这样的状态之下,会不会也出交通事故。
来的时候,她抓住一丝理智通知了司父。
毕竟司严已无法同她通话,她想来应该好不到哪去,
加之,她在申城没什么人脉,通知司严父亲才是正事。
——司严随母姓,父亲姓郑。
她深知,司母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一个外省来的,还是这样的出身,若非她努力,
恐怕连与司严结婚的资格也得被司严母亲否定掉。
如司越所说,他的姑姑,便是司严的母亲,是个古板但爱子如命的人。
——
所有的忐忑与幻想终究被现实击破。
她心被提了起来。
司严伤得严重——与大货车对撞,伤到了额头与肩膀,血的喷涌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触目惊心,夏萧的心揪成一团,痛苦而恐惧。
夏萧一刻不敢耽搁,随着护士的指引,缴费,办理住院忙得团团转,
手术中的灯未曾熄灭,交警的告知还有医生的通知。
她的理智尚存,支持着送走了交警。
慢慢的,扶着墙,坐在椅子上,无助在这一刻终于被放大。
“夏姐。”有人的呼唤将她从惊惧的情绪中拉回来。
她眼带泪意终于清醒回来。
来人是金润,他的满头大汗,未是平日的西装革履,而且一套休闲的衣服,
貌似是在休假被叫来。
“金助理。”她站起身。
金润点点头,说道:“是伯父伯母打电话给我,他们在来的路上,我先过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伯母自然是指司严母亲。
夏萧摇摇头,说:“还在手术,该办的我都办好了,肇事司机已经被拘留了。”
来的路上,司严父亲还再次来电询问细节,
夏萧强撑理智,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讲了一遍。
前往委托人相约的地点,与一辆装满泥土的货车相撞,
时间是在早上九点左右。
——她怕极了,好像,那年的妈妈。
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
「妈妈,你一定一定要保佑他。」她向天上的母亲祈求。
希望,妈妈能够保佑她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