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我可以直接睡婚房啊。”
这时,跟在身后的寸馨忽然提出了一个“聪明”的建议。
蓝绮和阿琴转头,看到寸馨点亮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朝她们挥了挥,微微一笑:“已经十一点了,不如我们早点休息吧?”
蓝绮和阿琴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最后蓝绮说:“我先去问问先生,阿琴,你带小姐先去婚房,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去拿洗漱用品的。”
寸馨打了个哈欠,点头跟阿琴去婚房。
蓝绮用耳麦问了同事先生在哪,而后在书房门口看到了展峰。
房门紧闭,蓝绮想敲门,听见展峰说:“等老板忙完,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吧?我这件比较急。”
蓝绮沉了沉气,问他:“关于寸馨小姐的事,你觉得急吗?”
展峰也在斟酌,最后谁也不想耽误,于是抬手敲了书房门。
蓝绮听见里头传来一声“进”,拧开锁进去后,谨慎关上门。
偌大的乌木办公桌前,秦知阙手里的钢笔滑过光面纸张,墨水洇入,顺畅落款。
蓝绮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开门见山道:“先生,寸馨小姐挑中了一间房,是主卧。”
钢笔锋锐的墨水头一顿,蓝绮心里的算盘在响,如果先生说让小姐另外挑一间房,今晚值班的人能不能赶在先生回房前把主卧的布置恢复原状。
“让她睡。”
蓝绮觉得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再抬头看,脸色也沉。
心里开始拿不准这位寸馨小姐的地位,虽然没结婚,但会不会是——未婚妻?!
“好,那先生今晚睡其他套房还是——”
“不用忙了,”
秦知阙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你们去休息吧,书房有床。”
蓝绮低着头,眼睛有一瞬放光。
退出书房后,展峰守在门口打哈欠,蓝绮关上门问他:“要不要绮姐给你煮份宵夜?”
展峰摇头:“不用了,接阿馨回来时在她家吃过。”
蓝绮微微地张了张唇,她在豪门里当了几十年管家,练的就是察言观色的经验,就拿刚才这个问题便能探出先生的心思。
“我看这位寸馨小姐,上下都得供着。”
蓝绮给展峰提了句醒后,就快步赶去主卧伺候了。
展峰揉了揉脖子,说:“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供着很正常,上头的老板为什么要供着她?”
“咔嗒。”
门锁一拧,展峰忙站好,扭头就看见老板递来了一份牛皮纸信封。
“明早由你亲自送去港城的颐和公馆,开接寸馨回来的那辆双牌车,这封信交给她妈妈。”
展峰双手接过,心头一下情绪漂浮,信封上是老板刚正有力的笔迹,写的是:寸馨母亲亲启。
内里显然是份手写信,展峰开口道:“其实他们知道是寸馨小姐自己要跑来内地,却拿着她是坐您的车逃婚这件事施压,有些得寸进尺。”
“那你觉得我把寸馨接回来住,他们知道会怎么想?”
展峰一愣,而后皱眉道:“岂不是认为你们好事将近!”
秦知阙淡漠道:“在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好处前,他们的女儿就已无名无份地住进我家,就好比我那个弟弟,骗了个女孩怀孕,让对方失掉了筹码。”
展峰瞳孔猛地睁大:“老板!你是要搞大寸馨小姐的肚子!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高啊!”
下一秒,展峰的下巴被老板大掌的虎口一把钳住,他“呜呜”说不出话,只看到老板眼眸冷睨向他:“你不要学秦知廷,我看不起这样的人。你是太累了,不如这次过去就留在港城,先别回来了。”
被雨洗过一遍的夜晚,空气里有清冷凉爽的味道。
寸馨睡在将近有两米二宽的大床上,晒过的崭新床单和被套是桑蚕丝质地的,能在她躺下去时完全地包裹住她。
光滑,又轻柔。
她这一觉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就睡得好长、好深。
直到她听见有柜门被拉开的声音。
寸馨昨晚太累了,直接将行李箱摊开,拿了睡衣就去洗澡,躺到床上疯玩了半个小时手机,最后是昏迷入睡的,但她可以确定,昨晚睡前,她把房门锁了。
卧室里的衣帽间是半开放的步入式空间,从床榻下来还要绕过一面墙,寸馨此时揉了揉眼睛,左手扶着墙,抬眼就看到一堵高大的长身。
瞳孔睁到了最大。
秦知阙额头半垂下湿润的发丝,与平日全梳上去时的高冷姿态不同,倒有几分随意自然的气质,此刻从衣柜里拿下一套衬衫,寸馨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竟是——浴袍!
耷拉在她锁骨上的睡裙吊带,惊呆了地往下滑了两寸,卡在胳膊上。
秦知阙没有看她,淡定道:“知道有人进了房间,还不算睡得太死。”
“你……你怎么进来的呀!”
寸馨说完,意识里一道闪电猛地划过:“你不会!你不会昨晚就已经进来了?!”
秦知阙侧身而立,整张侧脸因为挺拔的鼻梁显得极其优越,可这样的好面相此时却凝起眉宇,不讲情面地说:“刚夸寸馨小姐够机敏,现在没睡醒就继续回去睡,不然就去浴室洗个脸。”
寸馨顿时委屈地跑回床边,第一反应是拉开被子,红色的丝绸床单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她昨晚睡得沉,但是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还不至于不知道,但是!这张床太大了,如果旁边睡了人,她也不知道啊!
她想哭了。
大概是离家数日的悲戚漫上心头,又加上寄人篱下所丢失的安全感让她感到彷徨,眼眶里的酸涩在水龙头下止不住地涌,她在浴室用力洗干净脸,让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