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阙感觉到了,她在收紧他。
有些麻烦吗?
她的呼吸开始变快,靠近的身体是什么味道,淡淡的香气,是玄关刚换的花。
耳边是领带在胸口滑过的声音,旋即又收走,往复了几次,她总是不得要领,他忍得辛苦。
在听见他呼吸沉吐时,她还有些愧疚地紧张道:“不好意思,这个花式有一点复杂,需要久一些……”
她会感到抱歉吗?
明明是他要她做的事情。
蓦地,寸馨将领带抽出来的时候,指背滑过了秦知阙的喉结,那个地方是会动的,她亲眼看到它上下一滚。
她此时微躬着腰,两条腿一点点被酸涩往上漫延,又不能太靠近秦知阙,维持这个姿势,她有些撑不住了。
而他在这时,微偏了下头,撩起一双漆暗的瞳仁望她:“很累吗?你在抖。”
她今天没去上班,说不上疲惫,更何况秦知阙这个老板一大早就去工作了。
说累也应该是他,此刻嗓音含着低纯度的酒泡,在她耳边沙哑地响起,寸馨低头还在研究领带,不敢说话打乱思路,只会摇头。
秦知阙眸光微垂,忽然伸手从她指尖挑走领带,说:“这里绕多了一圈,虽然是很简单的小事,但如果不上心,同样做不好。”
“我做得好。”
寸馨把领带从圈孔中抽出,对他讲:“你不要打乱我的思路。”
男人往后靠,双手搭在温莎椅的扶手上:“怎么一来就学这么复杂的?”
“学会复杂的,简单的打法就容易了。”
“只是让你学会打领带,你还想学几样?”
秦知阙的语气有些无奈,现在就相当于把脖子给她,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寸馨低着头捣鼓,有股势要成功的执拗,对他说:“谁知道你会不会挑剔?等我学会了这种打法,你就无话可说。”
正说着,寸馨发现自己打出来了,眼睛一亮,刚要捏着领带结往上推,秦知阙竟往前坐了,她两道手腾不出空,急道:“你别动呀!”
右边膝盖就压上了沙发,抵住了他,下一秒,领带结推到了衬衫领口。
秦知阙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背陡然青筋浮起。
寸馨的发梢一低,掠过他的脸颊,姑娘的半个身子靠了上来,他的左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拢住了她的膝盖,再往里一点,就不行了。
“寸馨。”
他忽然唤了她一声,提醒她的越界。
“抱歉!但是谁让先生你突然往前靠。”
她要推领带,他却这样不配合。
秦知阙听到她先道歉后指责的态度,很轻地笑了声。抵在掌中的膝盖收了回去,但她需要借力站直,所以两道手撑在了他身侧的沙发上。
然而寸馨没预估好手臂的长度和秦知阙过宽的肩膀,这样伸到两边的时候,跟和他拥抱有什么区别,她觉得自己此刻很滑稽!
忽然,秦知阙扶了下她的手腕,令她借力站直双腿,而后很快松开她,说:“没必要为了避免一些接触,而让自己差点投怀送抱。”
寸馨心里尖叫,抓狂,她想自己今晚回去都睡不好觉了,她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而秦知阙已经站起身,在镜子前看了眼寸馨的杰作。
他看得越慢,寸馨就越怕他不满意,陡地想起什么,说:“还有最后一步没做!”
秦知阙略转眸,眼神好像在问:什么。
这次寸馨终于可以如愿了,走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讲:“低头。”
秦知阙的这道身影逆着光,几乎笼罩住她,而后,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是不是公报私仇。
但只是迟疑了一瞬,男人在她面前站定,低头让她的双手攀上脖颈。
下一秒,瞳仁猛得一扩,感觉脖颈有道茸茸的触感钻了进来,反复在靠近喉结的地方剐蹭。
“嘶……”
寸馨手腕再次被他一折,吸了口冷气,指尖抓紧了他的衣领:“是秦老板要亲自验收我的工作。”
不然她对着一个木头人还能把领带打得更好呢!
秦知阙没有将她的手抽出,而是微松了松,说话的声息也因为两人的姿态而落入她耳中:“一会把简历发给我。”
寸馨蓦地抬眸,指尖在他衣领里游,听罢激动道:“是入职嘛?明天去你公司?”
“是给你发工资。”
他视线扫了眼她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目光望着她落:“怕你往领带里藏针。”
“怎么会!”
寸馨给他理领带,捏着领结就往上一推,直接勒紧了秦知阙的脖子,而他握着她手腕的劲也没松,拢紧的力道恰好——恰好泛起粉色的红晕。
寸馨先收了手,这次也教他一个道理:“跟女孩子争输赢,赢就是输。”
秦知阙松开了她的手,居高临下说道:“所以我同意你入职,寸馨小姐赢了。”
他输了就是赢。
寸馨被他这句话掐了下心跳,一个肯认输的男人,在女孩子心里就是赢得了她。
“我怎么发给你?我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邮箱。”
“我不用的。”
秦知阙眉头一凝,看她:“那就打印出来,家里有打印设备。”
寸馨刚才都提示了“联系方式”四个字,他还不会加她微信嘛?
蠢货。
寸馨“哼”了声,扭头就掀门出去了。
刚走过楼道拐角,就看见推着布草车的佣人和蓝绮。
“小姐,我们刚刚给你换了床铺,去试试舒不舒服。”
寸馨听到蓝绮的话,忽然觉得如沐春风,不生气了,如果不是从对门出来的秦知廷补了句:“寸馨,你真是到哪儿都没大没小,居然睡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