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干脆利落，好像寸馨的命运也不过是这几张纸。
她来回翻了几次，其中原由她也清楚，只是并不了解细节，因为她毕业后尚来不及接触商会事宜，就被父母安排与秦家相亲。
“你的意思是……”
她皱着眉头问：“如果不需要借助家族势力就可以操盘这么大型的项目，我就可以……不联姻了？”
秦知阙靠到办公椅背上，姿态闲适：“这个项目要求粤港合作，而寸馨小姐的能力，我已看到了。”
他最后那句“已看到”，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肯定”，是在说看到的不是她的家族背景，而是她这个人。
寸馨愿意听他接下来的话，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也不想联姻，以后被我爸妈拿捏着谈条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现在先利用我，让我偷拿家里的资源，等事成之后，过河拆桥了？”
秦知阙很认真地听她的诉求，等寸馨说完，抬起长睫望向她微微颦眉的眼睛，语气郑重道：“我们可以私下结婚，任何利益关系，都没有法定夫妻来得更牢固。”
第22章 第22奔
寸馨在秦知阙这番话里失了神。
私下……结婚？
跳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算什么？
电视剧里演的古装戏，私定终身吗？
“秦知阙，你这是占我便宜！”
寸馨手里的文件“啪”地一下拍到桌面, 她现在情绪起伏得像沸腾的开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赫然杀来的话语, 只能用这种恼羞成怒的态度逃荒！
就在她掀门出去时，身后落来一道沉声：“邵继年利用追你为幌子捐出古董, 你不答应也管不了他的嘴, 到时人情债就欠到寸馨小姐的身上。”
她捏着门把手的指尖一抖。
秦知阙最后推波助澜一道：“我没有落井下石之意，只是这么做，到时候古董拿到手, 你也就能借我釜底抽薪，邵继年不会再缠着你。”
寸馨微侧身，板正的身姿立在门前，朝秦知阙道：“他缠不缠着我，你替我出什么主意！”
男人眉头凝起, 遥遥望她：“你是为了公事。”
“噢！之前还说我是徇私！利用职务之便泡男人！现在又体谅我因为公事被男人缠上吗？秦知阙，你真是搞笑！”
说完她用力一拉门把手，往外走，就在门要阖上的瞬间，她又推了进来, 气不过继续骂：“还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求婚就是嘴上一讲的！”
“砰！”
办公室大门被关上。
秦知阙坐在里面，寸馨好像把他用力锁在屋内了, 以报复他的口出狂言。
回到工位, 双手捧住了脸，然后开始发呆, 大脑一片乱麻。
她也不是没见过别人的恋爱求婚，浪漫唯美，回忆起来都会原谅对方在此刻激恼自己的行为，可秦知阙刚才那番出于利益考量的话，让她想到就生气。
可这种生气里，又有一些恼羞的成分在，她静下心来，开始思索变幻的缘故，想要调节情绪，可怎么也理不明白。
就这样时间到了中午，打好关系的同事约她去吃午饭。
展峰上来了，进办公室之前跟寸馨打招呼，她这个人向来有“连坐”的习惯，此番看展峰也颇不顺眼。
反倒转头和其他同事言笑晏晏，一同往电梯间走去。
中午是电梯高峰，等着的时候，展峰身后就走来了一道阴影。
寸馨撇过头去，一颗心再次变成了被球拍打来打去的小球，难受又命运不由自己。
“叮”地一声，专用电梯那边先到了，展峰的眼神去扫在排队的寸馨，她不为所动，他又招了招手，要她过来，这时老板已经进了电梯，他不好让人等，整个人像热锅的蚂蚁，左右为难。
进了电梯，展峰忍不住向秦知阙说情：“老板，寸馨跟一群大男人挤电梯不好，要不给她开专用电梯的权限吧？”
秦知阙双手插兜，语气淡淡道：“为什么要给她？这不是秘书的权限。”
展峰内心咆哮，外表尽量冷静：“可她又不止是秘书！您要问凭什么，那她凭什么住到你家？”
话落，老板的眉宇明显凝了凝，展峰收了声，盯着电梯的楼层数字在看，一直到出门，老板才说了话：“温室里的花想走出去，就让她好好感受，吃了苦就会想办法回来了，不过疾风知劲草，让她历练也不是坏事。”
展峰压着电梯门框让老板出去，琢磨着他这番话好一会，似乎顿悟了，笑说：“那是肯定，历练回来就会发现，野花哪有家花香啊。”
秦知阙这时侧身回眸看他，对他这个解读正要判错，就看见被一团男人围着的寸馨从电梯里出来。
展峰也闻声望去，看到寸馨落落大方地朝自己挥了挥手，扭头朝餐饮街过去。
“公司、公司有食堂吧……”
展峰说：“不过大小姐吃不惯也正常。”
他替老板想出了一个理由，不是寸馨小姐非得跟这么多男人去约会，他说：“大小姐第一天上班，同事们带着熟悉熟悉也正常。”
秦知阙坐进后排车厢，略微沉思，忽然问道：“他们平日都这么嬉皮笑脸吗？”
展峰顿时警铃大作，扶着方向盘有些仓促说：“领导层都是男人，平时没有人提供这个……情绪价值，不笑很正常嘛，现在笑，说明欢迎寸馨。”
秦知阙抬眸扫了眼驾驶座上方的后视镜：“你现在是怪我之前不招女性助理？”
“不不不！大家都知道我们公司男女比例协调，只是我们这一层楼是男儿国，老板您受不了香水味和花蝴蝶，为了避免一些不方便和别有用心，我认为这个安排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