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飞机落地柏林时也是这么问过。
寸馨当时生气地说“不可以,忍着”!
这次,基于这么大的场面,她还是要给丈夫一些面子,僵着脖颈愣愣点了下头。
秦知阙站起身,朝特助交代了句。
寸馨继续扒饭,不然就不能开始谈判!
秦知阙走到落地窗边,全程没有给维基代表脸色,以致于那位德国佬骂完后脸色很难看。
毕竟没有哪位甜心,可以操控金主能不能抽烟这种小事,因为连太太都不行。
但秦知阙确实走远了,他就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段被挺阔的西服笼罩,显现迷人的风度。
从他一进场就决定了,他不会跟任何人吵。
这就让维基代表摸不准头脑,而寸馨眼睛里烫着她老公这幅宽肩窄腰的背影。
他今天没穿西装外套,白衬衫修饰轮廓,尤其那对衬衫固定夹,压在胸口上,束缚的禁欲感令她想要撕开……
啊,她在谈判桌上呢,她在想什么呢!
秦知阙抽烟的样子,寸馨不敢认真盯着看,模糊的余光中,他长身斜倚在扶手边,有种物欲皆能唾手可得的松弛与倦怠。
她忽然羡慕站在他对面那群认真听训的人,她就只能坐在这里吃饭,还不知道怎么地就吃光了。
烟是一点点燃尽的,他只偶尔低头抽了一两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离得太远了,所以这种模糊让寸馨增添了想象,他也曾用那样骨节如修竹的长指,进入过她。
就这样,占有他。
“哗啦~”
谈判桌前的椅子被特助拉开,划过暗色勾花地毯。
寸馨心跳一提,他坐在长桌的中央,而寸馨与他隔了几人的位置,倒是特助坐回了她的身边。
寸馨低声问他:“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特助眼神有些深意,毕竟老板跟下属交代了什么,其他同仁是不可打探的,但——
“老板说,让维基公司把这一群骂你的人都炒掉。”
寸馨瞳孔瞬时睁大。
“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突然,对面那位维基代表猛地站起身,说:”秦先生,我们此前明明已经友好地交流过,但我没想到你们狼子野心,简直就是强盗!”
“你站在中国的地界说我们是强盗?”
秦知阙盯着对方的眼神陡然暗沉得恐怖,维基代表双手拍到桌面:“我们现在是在谈生意!”
似乎是被触到了敏感的民族立场,转身甩了椅子就要出门。
寸馨张了张唇,怎么事情变成这样子!
“您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不用再谈了。”
秦知阙冷漠,不屑一顾的语态,让对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下一秒,“砰”的一声门响。
寸馨整个人被吓得抖了抖。
自此,为期十天的谈判,宣告结束。
说不签就不签,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维基对秦知阙来说,并不是非它不可。
一场大战过后,其他企业代表全部主动按照谈判之时定下的价格签订合约。
寸馨却仍在放空中,回不了神。
蓝绮第一时间来将她酒店里的用品全部打包,运回秦家。
秦知阙看着坐在温莎椅上的寸馨,黄昏的光被他掩盖,他朝她落了声:“是自己走,还是我抱你下去。”
寸馨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输了……”
秦知阙沉了沉气,俯身将她横抱起,寸馨挣扎着自己落地,一点细微的哭腔如落叶飘进他耳畔。
蓝绮看着寸馨无精打采地坐上车,有些忧愁。
“寸馨小姐,今晚给你煮了燕窝,阿琴从老家带回了新鲜的龙眼,蒸成桂圆给你补一补。”
她一声不吭。
秦知阙吩咐司机开车。
门一阖,她又只盯着车窗出神。
寸馨一回到家,蓝绮就有得忙了,确切来说,全屋佣人都有得忙了。
又是给她准备泡澡水,又是给她置办新睡裙,寸馨一句“没胃口”,餐车直接送进房。
秦知阙在餐厅里用饭,蓝绮下楼来说:“寸馨小姐胃口不佳,再煮一碗酸梅汤给她。”
她是故意说给秦知阙听的,他昨晚去了一趟酒店后,回来寸馨小姐就懵了,不怪他怪谁。
“叩叩叩~”
寸馨哼唧了声,门得了她的回应,开了。
房间点着昏黄的光,寸馨不喜欢白炽灯,太过刺眼,不够温馨。
此时的房门响起金属“吧嗒”叩合的声响。
“起来喝汤。”
秦知阙命令的语气令寸馨一吓一恼。
她就蔫蔫陷在床褥里,鼻翼嗡着哭腔:“我不喝!现在喝什么都没用!”
“是酸梅汤。”
“不喝!”
“没吵赢人家就闹脾气,我看你十足需要降火。”
寸馨猛地坐起身,手一伸,本是想喝一口就赶他走,谁知是烫的!
她立马哭出声:“酸梅汤哪有热的!哪有热的!”
秦知阙沉叹了声,喉结一滚,忽然庆幸秦知廷是个弟弟,不用他哄。
此番他低下声道:“喝了冷的,又想每个月肚子疼?”
她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就是这样被温柔地一推,全部倾颓:“拿不下维基,到时北京的投标就赢不了,我今天签的不仅是白纸一堆,就连所谓的两地合作项目都没有了,我们结婚还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了,你还关心我肚子疼不疼干什么啊!我已经不是你的太太了!”
说完她就瘪着嘴开始哭。
秦知阙放下酸梅汤,坐上她床边,余热的双掌托起她的腰,将人放到怀里坐着,眼泪没有几滴,但真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