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儿，住口。”李氏喝住儿子，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冬儿你来说。”徐茂春皱起眉。
林冬福了一礼，道：“冯轩看上了峥哥儿的熊皮褂子，他让峥哥儿脱下来给他，峥哥儿不愿意，冯轩便上手扒峥哥儿衣服。两人撕扯间双双倒地，这还不算，冯轩竟出手要打峥哥儿，还好我弟弟灵活，躲过了冯轩的拳头，把他反压在身下，从头到尾林峥没动过冯轩一根手指，徐信没看清楚，徐景、徐晟你们两个看清楚了吗？”
林冬冷冷地盯着他们两个，徐晟不喜欢林家姐弟，他很想说大哥说的没错，就是林峥打了冯轩，但他看林冬的眼神莫名有些害怕，便缩了缩脖子不吭声。
徐景眼珠子转了转：“小姑姑说的没错，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小叔叔没有动手，表弟也只是被压了一下。”
林冬又道：“且不说冯轩此举对与错，外面天寒地冻，他若是把峥哥儿衣服扒下来，我弟弟挨冻生病了怎么办？”
这事明显是冯轩的错，但红真回来一趟不容易，不能说人家孩子，林峥没有错，更说不得。徐茂春扶着林峥的后背没有说话，这要是自家孩子，他立刻会给出惩罚，但冯轩姓冯，冯家子孙轮不到他来管教。
厅堂里一阵安静，只有冯轩扯着嗓子嚎，徐红真气得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你还有脸哭，谁叫你扒人家衣服的？你家没有怎地？丢人现眼。”
钱氏一阵头痛，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外甥妻弟，两边都不能开罪，但又不能看着外孙挨打，大过年的，孩子回家说在外祖家挨了打，让亲家怎么看。
“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便教，你打他做什么。峥哥！轩哥儿只是太喜欢你的褂子，他不是故意的。”钱氏哄着林峥。
李氏也柔声道：“峥哥儿和冬儿的褂子太好了，我看着都喜欢。京城恐怕只有峥哥儿和冬儿才有呢，多让人羡慕啊。”
林峥趴着没动，用屁股对着众人。林青笑着道：“舅母、表嫂，不用理他，使小性子呢。”
她走过去把林峥拉出来，蹲下来跟弟弟说：“轩哥儿喜欢你的褂子，你就回屋脱给他看看嘛，又看不坏，峥哥儿不能这么小气。”说着话同时不动声色地抓起林峥的手看了看，有点红但没什么大碍。
“但是他不是看啊，他就是想要。”林峥哭得一抽一抽的，“要是别的我、我都不在乎，给他就是了，但是这熊是大姐杀的，我谁都不给。”说着小孩儿两只小胳膊紧紧抱住自己，像是要护住身上的衣服似的。
宋彦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这小子上了几天学，比以前机灵不少。林青也忍不住想笑，她拉下弟弟的两只小胳膊：“没事，以后有机会，姐再给你猎一头，你想做几件就做几件。”
“你当熊是你家里养的兔子，想杀就杀。”徐茂春没好气道，“好了，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打完了就过去了。峥哥儿、轩哥儿，你们两个不准记恨。”
林峥抹了一把眼泪，看看冯轩，瓮声瓮气道：“听外公的。”
徐茂春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冯轩：“轩哥儿呢？”
冯轩愣愣地看着林峥，刚刚他听到了什么，他大姐杀熊？熊都能杀，打他不是一拳就能把他揍死。
冯小少爷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林青，突然一缩脖子，那笑眯眯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怀好意，他娘要揍他之前都是这样笑。“都听、听外曾祖父的。”
“这就对嘛，多大点事。”徐茂春道：“去玩吧，不准再打架了。”
刚刚打完，谁都没有一起玩的心思，林峥被林青带去洗了脸和手，回来就坐到姐姐和姐夫身边，低头吃果子、瓜子。冯轩时不时偷看他一眼，林峥轻飘飘看过去，然后低头继续吃。
冯钰和徐红真也有些懵，俩人重新打量林青。
午饭后几个孩子又玩到一处，冯轩比早上来时老实多了，再也不敢招惹林峥。下午冯家四人离开。
等人走后，徐景偷偷对林峥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到别人家还嚣张，要不是我娘让我让着他，早揍他了。”每次来都抢他东西，爹娘还偏让他忍让。“看见你让他吃瘪，我太开心了。”
林峥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哦。”
徐景：“……”
晚上回云兰院，林青又问了白日发生的事，林冬撇嘴：“冯轩就是被惯坏了，又那么笨，真要打起来他不一定打得过峥哥儿。”总是看别人手里的东西好，抢过去玩一会儿扔掉又去抢别人的。在村里这样的孩子早挨揍了。
“那你这手怎么弄的？”林青举起林峥的小爪子晃了晃。
“对啊，怎么弄的？”林冬也问：“我没看见他打你手啊？”
林峥不说话，看看大姐再看看二姐，然后拇指和食指轻轻在手背上一捏，事实不言而喻。
林青：“……”弟弟平时看着傻乎乎的，好像还有点小心机。
宋彦摸摸林峥的脑门，一脸欣慰：“做的不错，凡事要审时度势，不要硬来，更不要让自己处于被动和危险之地。今日冯轩是重客，你找外公做靠山很正确，比找我和你姐要强。冯轩虽没有受罚，但大家都知道他嚣张跋扈，不如我们峥哥儿乖巧懂事，你做得很好。”
林青：“……”这俩每日一起上下学，不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宋彦教她弟弟什么了吧？
与此同时，徐茂春的房内，徐元昌像犯了错一样站在老父亲跟前。“我会好好训斥信哥儿。”
徐茂春摇头，“训斥不是目的，要让他懂理、学做人。”曾孙怎么长成这个样子？“徐家子孙若是这个品性，徐家败落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