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看初灵姿手上的弹弓：“准头不错。”
初灵姿“嘿嘿”笑了两声：“小孩儿的把戏，让大人见笑了。”
“谁教的？”
“我娘，”初灵姿回忆道，“人人都说我娘温柔婉约，可谁也不知道她也有这般顽皮有趣的一面。”
“弹弓也是你娘留下的？”
初灵姿又拔出她的弹弓炫耀似地在陆闻渊面前晃了晃：“我爹给我做的，瞧这些小石珠，都是他一个一个亲手磨的，方才为了打那个王八蛋用掉了一个，可心疼坏我了。”
陆闻渊低头看了一眼“嗯”了声，没再说话。
胡胥依旧生死不明，提审男人刻不容缓。
陆闻渊进了大理寺直奔牢房。
饶是各路人马轮番上阵，除了交代了名叫姜子安，贼人始终闭着眼，一言不发。
牢头暴躁不已，准备动刑，被赶回来的陆闻渊及时制止。
姜子安嘴角勾出个笑，原本贼眉鼠眼的样貌更加猥琐，他不紧不慢地问道：“大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末。”
姜子安闻言再度闭目不言。
许久后，牢头道：“少卿大人，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让我给他点厉害瞧瞧，我就不信他不开口。”
人命关天，即便平日里审犯人很少动刑的陆闻渊也松了口。
牢头咬牙切齿，从刑具前走过，顺手拿出了沾了盐水的鞭子：“咱们便从最轻的开始。”
他手腕一抖，鞭子呈蛇形摆动，鞭身水花四射。
然而不等他往姜子安身上招呼，姜子安缓缓睁开了眼睛：“少卿大人，若想救人，你们恐怕得快些了。”
陆闻渊倏地睁大了眼：“胡胥在哪？”
“南三山街，十九号。”
第028章 我瞧见一面雕花铜镜
南三山街正是袁田带队搜查的范围, 陆闻渊一边派人通知袁田，一边马不停蹄地赶往十九号。
屋里一片狼藉，陆闻渊绕进后屋, 片刻对外喊了声：“马上叫仵作, 初火次，进来。”
初灵姿小心翼翼地落脚, 在尽量不碰触任何物品的情况下艰难地在屋里行走。
一进里屋初灵姿倒吸一口凉气, 不怪陆闻渊救都不救便喊仵作。
只见胡胥被五花大绑，赤/身/裸/体/地仰面躺在床上，床褥吸满了血液，已然暗红一片。
胡胥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窟窿眼，肉眼可见往外流的血已开始干涸。
初灵姿侧头深吸了一口气, 看向胡胥的眼睛。
只见眼前的女人妖媚动人，回眸一笑勾得胡胥心痒难耐。
女人推开门娇嗔道：“胥郎，快进来呀。”
屋里没有点灯, 不知为何明明是白天却异常昏暗, 胡胥一瞬的犹豫在女人的催促声中荡然无存。
他前脚跟进屋, 刚想去搂女人的腰，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他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再醒来时, 眼前是一个贼眉鼠眼，身形瘦小的男人，男人正是姜子安。
胡胥惊惧不已, 姜子安俯身, 拿刀背用力拍着他的脸：“听说你还有个老婆？”
“你, 你们想做什么？”
姜子安贼笑：“放心，对你老婆没兴趣, 不过么找她拿点钱花花。”
胡胥犹豫地看向女人，女人娇羞一笑，依在姜子安身上：“我劝你还是赶紧说为妙，他脾气可不大好，这刀说不准一偏……”
“我，我说，我说，”胡胥被吓得快没了魂，“在，在和安巷……”
姜子安对女人使了个眼色，又揪着胡胥的头发：“给老子老实点，否则，保证你出不了这个门。”
待姜子安走后，胡胥哀求道：“慧娘，咱们相识一场，我也算待你不薄，你放了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成不成？”
慧娘做思考状：“你能给我什么？休了你那婆娘娶我做正妻？还是将你的家产都给了我？”
胡胥一滞：“慧娘……”
慧娘笑得前仰后合：“胥郎，省省吧，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也杀得多了，色欲熏心，你若不是贪图我的美貌，对我动了歪心思，何至于此？”
胡胥还想说什么，被她扯了块布，狠狠塞进嘴里，所有的言语化成了一片呜咽。
片刻后，姜子安去而复返，从抽屉里翻出纸笔，逼着胡胥写下字条，又快速离开。
一个时辰过去了，姜子安还没回来，慧娘几次三番地起身隔着窗棂往外张望。
时间过得越久，慧娘越不安，她看了眼漏刻，与约定的时辰越发接近。
慧娘眼神狠戾地看着胡胥：“他回不来了，你也别想活。”
转身打开抽屉，慧娘的手里多了把弯刀，弯刀的刀柄用布包着。
她一步步靠近，胡胥剧烈地挣扎。
弯刀招呼在胡胥身上，胡胥痛苦地唔叫，所有的声音被布条挡在了喉间。
一下又一下，随着胡胥的声音越来越小，画面戛然而止。
初灵姿咬紧了牙关，除了被抓住的姜子安，还有一个女人，她莫名觉得女人有些眼熟。
“大人，”初灵姿忽地喊道，“这里有指纹。”
陆闻渊闻声看去，果然有一枚清晰的血指纹印在桌边。
陆闻渊喊道：“庆谕，过来提指纹。”
许老头提取指纹自有一套办法，他只教给了庆谕，而庆谕学了个十成十。
趁着等庆谕的功夫，初灵姿和陆闻渊做完了现场勘察，除了指纹，他们还发现了脚印。
陆闻渊亲自在仵作房盯着，许老头顶着他灼灼的目光用最快的速度做了比对。
“指纹既不是姜子安的，也不是胡胥的，脚印倒是与姜子安的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