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潭一咬牙:“你答应了我,若是敢失言,初火次,我便再不认你这个兄弟。”
初灵姿半低着头,没让他看见眼里的泪花,狠狠一点头“嗯”。
初灵姿悄悄抹去眼泪,想打破沉闷的气氛般玩笑道:“可我是女子,能不能不做兄弟,做姐妹?”
自打进了大理寺,沈潭就没流过泪,他怕被初灵姿笑话,撇开脸:“成,我当女的,做姐妹。”
……
四子依旧每天早上准备进帐报道,两床被褥下都鼓鼓的,初灵姿不耐地朝他挥手:“四子哥,留下两碗粥就成,午饭、晚饭就放帐外,你去忙,别管我们。”
头两天四子很高兴,他已经躲了几日的懒没出操,恨不能将二人供起来。
可到了第三日,他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每天早上都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话,另一位闻公公再也没出过声,甚至除了鼓鼓的被褥,他也再没见过闻录。
初灵姿又朝他挥挥手,四子面上笑着应“是”,人却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两人床榻中间的过道。
初灵姿背对着他,好像察觉到背后有人,刚一回头,还来不及阻止便看见四子一下掀开了旁边的床榻上的被子……
被子下是两个枕头,四子阴恻恻地扭过头看着初灵姿:“陆公公,解释一下。”
……
初灵姿被五花大绑着扔进了周羽坤的帐子。
周羽坤跨着腿上座,耷拉着眼皮看着初灵姿,他一挑眉冷笑:“监军?还真是险些被你骗了,陆、公、公。”
初灵姿半仰着头:“咱家不明白周大帅这是何意,圣上亲赐的监军腰牌难道还有假?闻录吃不了军营的苦,是个逃兵,大帅去抓他呀,绑我做什么?就不怕圣上知道了,给你一个扣一顶谋反的帽子吗?”
“哈哈哈,”周羽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大笑,“谋反这顶帽子决计是扣不到我头上了,这不,陆闻渊已经替我戴着了,叛贼陆家杀了圣上,以后,我只会是进京勤王的功臣,啧,不过可惜,陆公公你是看不到了,等下,我到底是该称呼你陆公公还是初火次,还是,初、灵、姿?”
初灵姿的心狠狠地往下一沉,冷汗“刷”地渗出额头。
屏风后面走出一人,他冷眼看着初灵姿。
初灵姿额头青筋猛跳,是章积成的随身书吏。
他用极尽冰冷的声音道:“大帅还在等什么,赶紧杀了她,王爷还在等着您。”
周羽坤看都不看他一眼:“那便让南林王那个老东西自己来跟我说,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了。”
他站起身“刷”地抽出立在兵器架上的长剑,反手一剑刺进了书吏的腹部。
书吏脸部抽搐,眼睛死死地盯着初灵姿,好像带着迷茫、悔恨、不甘……
长剑抽离腹部,带出的血点四溅,落在初灵姿的脸上,滚烫一片。
书吏倒地,扑腾了几下,没了动静。
周羽坤擦拭剑身,俯身看着初灵姿:“可惜了这张俊脸,啧啧啧,该送你上路了。”
第079章 一十八种毒物
周羽坤手中的长剑直冲初灵姿面门而来。
初灵姿被绑着动弹不得, 几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剑风,忽听“当”一声,剑身偏离的方向, 插进了她身侧的木柱中。
“咕噜咕噜”, 是琉璃珠滚落地板的声音。
初灵姿骤然睁开眼,面前的地上躺着一颗她无比熟悉的蓝色半透明状琉璃珠。
和陆闻渊曾经送她的琉璃珠一模一样。
“是大人。”她脱口而出。
陆闻渊的声音是带着倦意的嫌弃:“睡个觉也能被人绑走, 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的书吏。”
周羽坤:“陆闻渊, 你,你怎么……”
不等他反应过来陆闻渊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至他眼前。
陆闻渊一手扼住周羽坤的脖颈,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在他脖颈裸露的皮肤上来回剐蹭。
“让你的人给她松绑,然后全部退出去。”
金属的冰冷感激得周羽坤浑身一颤,他冲下面愣着的几人喊道:“站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松绑,都滚出去。”
像是为了找回场子,周羽坤银样镴枪头:“陆闻渊, 外面层层包围, 我宁贵卫上万军士, 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带她出去?”
陆闻渊刀刃往皮肤里按了几分:“还有空替我们着想,我劝你现在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命在陆闻渊手上,周羽坤敢怒不敢言。
“走。”陆闻渊推了他一把, 眼神示意初灵姿跟上。
陆闻渊怎么在这里,初灵姿一肚子疑问问不出,好奇得要死, 频频看向陆闻渊。
“想看回去慢慢看, 现在, 注意你周围的人。”
“哦。”初灵姿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果然如周羽坤所言,帐子外面围着一圈又一圈手持武器的宁贵军。
陆闻渊箍着周羽坤不慢不慢地一步步往前, 军士们随着他的靠近,步步后退。
“叫他们让开一条路。”刀刃和皮肤间渗出一丝血迹。
突如其来的刺痛,这下周羽坤真慌了,他挥着手:“让开,都让开,快点,都他妈给老子让开……”
军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逐渐让出一条通道。
离军营大门只剩百尺远,马匹正在门外等着主人出来……
霎那间,只听见“咻”一声,一只利箭划破长空射向周羽坤,不偏不倚射穿了他的眉心。
周羽坤眼睛睁得老大,他不知道射杀他的人是谁,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