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他放下纸张:“大多数的笔风相似,看起来是同一人书写,有什么问题吗?”
初灵姿有些失望:“我看着也像同一个人写的,难不成想错了……”
她把自己对江梅的猜测对于知乐说了一遍。
“因此你认为江梅杀害了自己的夫君、妹婿和弟媳,又仿了他们的笔记造成他们离家出走的假象,不过不知道为何被金半仙知道了,金半仙以此要挟她从了自己,江梅不堪忍受,一气之下又杀了金半仙?”
初灵姿歪着头:“江梅跟了金半仙这么久,懂些法术上的东西不足为奇,您觉得呢?”
“如说杀死夫君是因为他移情别恋,可她为何要杀了妹婿与弟媳?难不成他们都是因为发现了她杀人的秘密而被灭口,若是如此,左不过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她为何不在金半仙威胁她的第一时间便也杀了金半仙,还委曲求全这么久?”
初灵姿五官挤作一官:“也许,一开始她也顾忌金半仙的法术,可相处之后发现金半仙就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这才动手?不对,也说不通,”她说着自己开始反驳自己,“若是她不信法术,又为何用草木灰泥堵住了金半仙的七窍,还将他的头发剃成阴阳八卦阵?”
于知乐安慰她:“倒也是一个思路,左右这个江梅也是要查的。”
初灵姿叹了口气,看不到金半仙的眼睛,得不到凶手的信息,难不成她就真的破不了案了?
她不死心,放了衙,又将从江家拿回来的那些信件纸张全部带回了家。
晚饭后,初灵姿与初易明一人一边,趴在堂屋的桌上,一个做功课,一个研究字迹。
一晚上初灵姿不是摇头便是叹气,初易明好奇地问:“阿姐,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初灵姿敷衍地摆摆手:“没事,你看你的书。”
初易明见她愁眉不展,整个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看她面前的两张纸。
“这人的习惯真不好,”初易明指着初灵姿右手边的纸张,“姐,你看,他特喜欢写几个字就在字边打个点,我有位同窗也有这习惯,被先生好一顿批,先生说这样容易影响阅读人的断句,科考时……”
初灵姿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些不起眼的点上。
果然,这封信上每隔几个字便有一个点,不说的时候没觉着,现在越看越觉得这点十分显眼。
这时,初易明又指了过来:“还有他这个“笔”字儿写错了,下面是两横,他写成了三横。”
初灵姿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起来是三横,不过并不像特意写的三横,倒更像是连笔时带出来的。
她从左手边的纸张中也找出了个“笔”字,工工整整的两横,并没有连笔的迹象。
初灵姿好像找到了什么关巧,一连找了好几个有两三横连着的字,右边的纸张上大多是连笔,而左边的纸张上则全部都是一笔一划。
这两张纸上的笔迹,不是同一个人。
有人仿着江杉夫君的字迹给家里写信,可不经意时依旧露出了自己写字的习惯。
她为这个发现兴奋不已,恨不得抱着初易明好好亲一口:“易明,你可立了大功,说吧,明儿想吃什么,阿姐给你买。”
初易明咧嘴笑:“当真,那我想吃卤猪蹄儿。”
“成,东宝街上的陈记卤猪蹄儿。”
“对对对,就是那家,多谢阿姐。”
第二天上衙,初灵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这一发现告诉了众人。
于知乐拿了两边的纸张再一看,确实如初灵姿所说:“易明发现的?”
初灵姿乐道:“这小子是不是是立了大功?”
沈潭揉着头:“可即便如此,也不知道是谁仿的,不一定就是江梅吧,说不定是江杉,也可能是江哲,也说不准不知道是外面什么人呢?”
陆闻渊:“看起来确实是江梅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他看向所有人,“可能要给你们泼一盆冷水,昨晚,江梅的夫君回来了。”
“啊?”初灵姿长大了嘴,江梅好像没了杀人动机。
“和私奔的女人一起回来的,还带着一个孩子,盯梢的人回报,江家昨晚闹了一宿。”
沈潭:“这,算不算金半仙给江家化了劫?”
这便推翻了初灵姿之前所有的猜测,江梅没了杀人动机。
可她当时提到要再次调查江家的失踪案时,江梅分明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初灵姿有点泄气,原来离了死者的眼睛,她真的不行。
陆闻渊一手按在她的肩头上:“刘二的嫌疑已经排除,不过江家人还要继续盯着,另外对金半仙的人际往来还要继续扩充调查,都别愣着了,动起来。”
初灵姿也想出门,被他按回了座位。
等其余人都出了门,陆闻渊才在她面前坐下:“怎么了,一次判断失误便对自己没信心了?”
初灵姿一怔,没想到陆闻渊看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我……”
陆闻渊:“跟你说过故事,听不听?”
初灵姿点点头。
“我刚跟着师父办案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一连破了好几个大案,那会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恨不能将卷宗阁里那些悬案全部翻出来,一一侦破,哪知道没多久,便栽了一个跟头。”
初灵姿好奇地看着他。
陆闻渊往后仰,靠在了椅背里:“一人自杀,却将自杀现场伪装成了他杀,而线索指向的凶手是他的一名仇家,目的就是死了也不放过这个仇家,可是线索太假,当时大理寺里的大人们都提出了自杀的说法,我偏不听,认定了仇家便是凶手,可追捕过程中,那人掉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