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可以肯定是自己生的孩子，初灵姿只略坐了坐便离开。
又跑了两户，都排除了假孕的可能，初灵姿站在了第四户的家门前。
这是吏部考功司郎中崔元中家。
崔元中老来得子，这会正喜气洋洋，见到初灵姿立刻冷了脸：“怎么，我的爱妾生个孩子也要经过大理寺查证？大理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
崔元中不高兴，初灵姿却瞥见他身后的夫人正吊着眉毛一脸的幸灾乐祸。
有门，初灵姿心想。
她正了脸色：“崔郎中，您也是朝廷命官，便该改知大理寺没有那么闲来管您的小妾生不生儿子，大理寺既来查，便是有重案，崔郎中还想拦着不成？”
崔元中冷哼了声：“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介六品小官，你可别忘了，你们每次的考评还得考功司经手。”
这么明晃晃的威胁，初灵姿都要被气笑了。
“是吗？”初灵姿眉头一仰，还不等她反击，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崔郎中好大的官威。”
初灵姿心里一喜，是陆闻渊。
她扭头，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陆闻渊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崔郎中乃考功司长官，手掌京城大小官员议叙与处分1之权，不过，”他话锋一转，“官员考核，三年为期，崔郎中确定自己三年后还能稳坐这个位子？”
威胁人谁不会，他又不是被吓大的。
崔元中忌惮陆闻渊的家世，也知道他有多护短，动了他的手下，大概率不会有好下场。
他轻咳了一声，刚想缓和气氛，却听陆闻渊又道：“还是崔郎中的小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崔元中的脸色来回地变换，煞是精彩。
这时，崔夫人从后面走上来，话中有话：“少卿大人这是哪的话，我家老爷是大约是跟一些不知轻重的人待久了，也失了分寸，少卿大人勿怪，妾这便带大人去，请随我来。”
崔元中的岳丈原是吏部侍郎，看好崔元中将独生女下嫁，早些年，夫妻倒是和睦，也育有两女，可随着岳丈去世，崔元中越发不把夫人放在眼里，直到去年，干脆将外室接进了府，抬为贵妾。
碍着陆闻渊在，崔元中不能发作，只得由着夫人将两人引去了妾室居住的霜花院。
崔夫人引着两人往里走，越走初灵姿越是心惊，崔元中虽手握实权，到底只是五品官，可宅子里的一步一景竟堪比侯府，甚至，比侯府更奢华。
陆闻渊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靠近霜花院，便听闻一阵欢声笑语。
初灵姿不由地问：“崔夫人，贵府的小妾是哪日生产的？”
崔夫人略侧身答道：“五日前，晚上突然发动，生了个大胖小子。”
说话间，三人已经站在了霜花院外，只见院子里，丫头婆子正围着一美艳妇人……正在廊下喝茶。
第117章 假孕
站在院门口, 崔夫人阴阳怪气：“人生的贱果真是不一般，才生产不过五日便能下床喝茶，孩子倒是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那小妾并不畏惧, 反唇相讥：“要不说年纪轻恢复得快, 可不是一些人老珠黄，生不出儿子之人可比的。”
初灵姿暗暗咂舌, 还真是精彩。
一旁的婆子有些慌, 暗里杵了杵小妾，赔笑道：“夫人莫怪，卫姨娘这是在屋里闷坏了才出来透口气，老奴这便带姨娘进屋。”
卫姨娘翻了个白眼，哼了声, 扭着身子进了屋，哪有刚生产的狼狈样。
崔夫人冷笑一声，盯着卫姨娘的背影似乎要迸出火花。
她咬了后槽牙, 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大人, 里面请。”
坐月子最讲究不能吹风, 可卫姨娘的屋里并不似之前走访的产房那般闷热，甚至开窗透气，屋里十分清爽。
孩子是奶娘抱着, 卫姨娘进屋连看都未看一眼径直上了床。
崔夫人过去逗弄了下孩子：“可怜见的孩子，生下来也不受娘待见，到底是见不得光的。”
卫姨娘接了婆子递过来的牛乳糕, 小口吃着：“见不见得光那都是拜某人所赐, 有些人哑巴吃黄连, 倒是有苦说不出了。”
初灵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崔夫人，此话何意？”
崔夫人一愣, 只顾着与卫姨娘斗气，倒是忘了有大理寺的人在。
哪知不等她说话，卫姨娘倒是先开了口：“这二位是谁？来我院子作何事？”
初灵姿亮了腰牌：“大理寺办案，卫姨娘可知兰彩吟兰大夫身亡之事？”
卫姨娘这些日子未出院子，不知道倒也不奇怪，她一怔，有些吃惊：“什么？兰大夫死了？”
她显得有些慌张，强行镇定：“兰大夫死了与我何干？”
初灵姿：“听说卫姨娘的胎一直是兰大夫看顾，敢问接生的稳婆是哪位？”
卫姨娘愈发慌乱：“问稳婆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是我的稳婆杀了兰大夫不成？”
初灵姿挑眉：“卫姨娘，我只说兰大夫死了，没说怎么死的，你怎么就认定她是被杀？”
卫姨娘急促地呼吸几口：“外，外面都传遍了，谁不知道。”
崔夫人哼了声：“方才还不知道兰大夫出事，这会就知道她被杀了？谁都知道兰大夫是被马车所撞，意外身亡，到你嘴里就成了被杀，看来有些人果真心里有鬼。”
卫姨娘跳起来：“谁心里有鬼谁知道，我生了儿子，她屁都不敢放，为何？因为她怕夫君知道了真相，她不敢。”
自打卫姨娘生产以来，两人头一回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初灵姿和陆闻渊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