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便知定是她捣的鬼，想去质问，是兰大夫拦住了我，她说，既然有人要害我，不如将计就计，她也有假孕药，足可以以假乱真的那种，任谁也查不出来，待到生产之日，买个刚出生的婴孩，包那老女人有苦说不出。”
陆闻渊：“那孩子从何而来？”
“这我不知，”卫姨娘急忙解释道，“我真不知，兰大夫说她看顾的孕妇中也有那些尚未成亲不想要孩子的，她自会替我找一个日子差不多的，就连稳婆也是她替我找好的。”
陆闻渊问：“稳婆叫什么，哪里人？”
卫姨娘顿了顿：“我只知道她姓钱，我叫她钱婶子，其他就不知道了。”
陆闻渊给云鹤知递了个眼神，云鹤知退了出去。
陆闻渊又问：“你给了兰彩吟多少钱？”
说到钱，卫姨娘有些心疼：“足足五百两，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事后你可曾见过兰彩吟？”
“不曾，自打我在府中待产以来便没再见过她，每回都是那稳婆从中传话，择好了日子让我发动的是稳婆，带孩子进府的也是稳婆，再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她突然跪下来，“大人，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将这些事告知我家老爷，我求你了……”
陆闻渊未置一词，起身往外走，出门前回头看了她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118章 钱稳婆，死了
天将黑时, 两边都审完，将口供核对了一番。
初灵姿道：“这么看起来那位崔夫人先与田大夫合谋了假孕，再等时机揭穿卫姨娘, 不料卫姨娘发觉不对后找到了兰彩吟, 两人将计就计，兰彩吟给她的假孕药竟让田大夫也误以为卫姨娘确有了身孕, 一直到生产崔夫人才发觉自己着了卫姨娘的道, 可惜她至今都不知道卫姨娘从头到尾都是假孕。”
沈潭嫌弃道：“男人吶，左一个右一个娶那么多个做什么，还是该对老婆好些。”
陆闻渊：“看起来，兰彩吟家中发现的女死者姚叶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正是卖给卫姨娘的孩子, 鹤知已经去找钱稳婆，等她来了，一问便知。”
不多时, 云鹤知一脸严肃地赶回来, 不等陆闻渊问, 开口道：“回大人，钱稳婆，死了。”
陆闻渊“蹭”地站起来, 这个案子，失踪了十几名孕妇，死了姚叶、兰彩吟和假车夫, 方将下落不明, 如今又多了一名死者。
“现下人在哪？”
云鹤知：“在她家中, 表面看着像自缢。”
初灵姿跟着起身：“速去现场。”
钱稳婆家已经被早一步赶到的衙役围了起来。
不少邻居围着指指点点：“方才天黑前我还瞧见她喜滋滋地买了烧鸭回来，哪里像要寻短见的模样。”
“可不是, 前儿他儿子还来信说要接她一同南下，钱婆子拿着信满世界的炫耀。”
初灵姿听了一耳朵，凑过去问：“她有个儿子？如今在何处？老伴呢？”
邻居：“她儿子在南边做生意，听说这两年赚了不少钱，不过老伴就没这个福分了，去年便走了，夜里突然就没的，哎，苦了一辈子，好容易儿子发达了，半点清福还没享到，他倒走了……”
钱稳婆吊死在了大门内，一开门便能看见吊在半空的尸体晃悠着跟人打招呼。
沈潭进门时一点心里准备没有，乍一看见吊着的尸体，吓得差点没掉魂。
他拍着胸口：“我的娘啊，这人怎么吊大门口，想吓死谁啊！”
钱稳婆死状怪异，虽舌头伸出，却弯着眼睛，嘴角上扬，那表情看起来竟像是......在笑。
沈潭转过去看见又是一阵受惊：“哎哟，我这小心，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陆闻渊瞥他一眼：“再胡说八道你就出去。”
沈潭慌忙闭上嘴。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姓刘的婆子，她家夫人突然破了羊水，紧赶慢赶地来找钱稳婆去接生，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一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可再定睛一看，刘婆子瞬间晕厥过去。
悠悠醒来，刘婆子连滚带爬，出门正遇上巡城的衙役，哭着喊着报了官。
许老头还没到，尸体不能放下，初灵姿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在里屋发现了几个泥脚印。
她用手指沾了沾，泥还没完全干透，又到钱婆子的尸体脚下看了看，很干净……
看了又是一个杀人灭口。
“大人，”初灵姿道，“凶手去过里屋，也许在那里等着钱稳婆回来。”
陆闻渊：“你已经确定是他杀了？”
“您看，”她指着脚印，“脚印没干，说明此人离开并不久，但是钱稳婆的脚底是干净的，我疑心是凶手留下的。”
陆闻渊用手指沾了点泥放在鼻子下闻：“这泥……像红泥，京城少有，红泥适合烧陶，城西有个窑厂，不论此人是不是凶手，他去过窑厂一带。”
“老大，”沈潭突然喊道，“快来看，这钱婆子还真有钱。”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沈潭手里拿着一迭银票，足有百两。
钱稳婆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妇人们常用的稳婆，绝不可能赚取这么多赏钱，可见这钱稳婆昧心钱赚了不是一星半点。
许老头赶到，围着尸体绕了一圈吩咐庆谕：“仔细些，将人放下来。”
被吊死的人其实大理寺办案时没少见，但是真正翻眼吐舌的，确实没怎么见过。
“许老，”初灵姿问，“她为何死状如此？”
许老头指着勒痕：“往常我们见到被勒死或者自缢的死者绳索都在喉结上方，舌头顶在上颚伸不出来，你看这个，绳索勒在了喉结下方，因此舌头会伸出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