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介绍道：“吴佥事便是当年抓获郭游之人，那时他还是一名巡察，正遇上郭游杀人，当场抓获，事情的经过他最清楚不过。”
不多时，吴佥事赶到，陆闻渊免了他的礼：“吴佥事，时间已久，但当年之事还请你细细回忆一番，事无巨细。”
吴佥事“嗯”了声，想了许久：“我想起来了，那晚大约是亥时过半，我在学思路附近巡察，那带原就比较偏，因此时常发生抢砸之类的事，尤其晚上是巡察重点，我带着人还未上学思路，便有一女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里面有人行凶，我立刻率人赶到，正逢郭游杀了人准备潜逃，抓他倒是没费太多功夫。”
初灵姿问：“他喝酒了？”
“喝了，一身酒气。”
“不，吴大人，我不是指他身上有无酒气，而是您当时看他的状态是否有醉酒的样子？”
“这……”吴佥事犹豫了片刻，“好像，并非醉酒样……”
初灵姿对陆闻渊点点头。
陆闻渊又问：“那名向你们报告的女子可知她现在何处？”
“哦，说到她，”吴佥事一摆手，“并不知她是谁，她指了行凶现场后我们赶到，抓了郭游，回过头再去寻她，已经没有了踪迹，我们猜测大概是被吓到了，没敢留在现场，案子结后，我们也找过，但是没找到。”
“吴佥事可记得那名女子的长相？”
吴佥事又回忆了一番：“天太黑，当时又比较急，具体样貌便没有在意，不过我记得从她的衣着来看，像舞娘……”
陆闻渊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云鹤知问吴佥事：“麻烦你，我们要死者的全部资料。”
死者杜离，青州人，父母早亡，有一哥哥早年入伍，后战死，由叔父将她抚养长大。
青州与启州相连，天降黑透时，三人又赶到了青州。
已经放衙，忙着赶路，三人既没有吃好，也没有休息好，索性找了间客栈，随意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便回房睡觉。
只剩两间房，初灵姿一间，陆闻渊和云鹤知一间。
云鹤知有些无措：“陆大人，我睡地上。”
云鹤知不知道陆闻渊从前在外办案，再艰苦的环境都习惯了，几个人同挤一张床更是家常便饭，他并在在意。
陆闻渊看了眼床铺：“够大，再跟店家要床被子就成，天还没那么热，睡地上当心寒气入侵。”
云鹤知：“是，多谢陆大人。”
一直赶路，神经紧绷，待洗漱完毕，云鹤知直到躺下才觉得累得慌。
就在云鹤知快睡着时，他突然听见陆闻渊问他：“鹤知，你和谢尚书很熟？”
云鹤知昏昏沉沉地“嗯”了声，突然觉得不对，强行睁开眼睛：“陆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谢尚书？”
陆闻渊双臂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一副不经意的模样：“随便问问，大理寺与刑部多往来，熟识是好事，早点睡，明儿还要早起。”
云鹤知有些摸不透陆闻渊这两句话的意思，怀着一丝忐忑入睡。
……
太阳不知道多久没露面，那屋子里又冷又湿。
十几岁的少年双手被冻得都是冻疮，家里仅有的两床被子都盖在了床上躺着的妇人身上。
即便盖着两床被子，少妇的身上依旧没有热气。
她又是一阵猛咳：“鹤……鹤儿，不要回京城，千万……千万不要回京城……”
少年云鹤知带着哭声：“娘，我去找大夫，您等着我，喝了药，您就会好起来。”
妇人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喊道：“不许去，咳咳……咳咳咳……不……不许去。”
“娘再最后跟你说一遍，不要……回……京城……不徐去找他……”
妇人耗尽了最后一口气……
“娘。”少年云鹤知扑上去大声哭喊道。
与此同时，云鹤知大口吸气，猛地坐了起来。
“醒了？”陆闻渊已经起床，正在梳洗，“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去州府衙门。”
云鹤知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掀开被子下床：“是。”
他刚穿好衣裳，初灵姿在外敲门：“大人，云大人，青州知府得知我们住在这里，已经派人来接。”
“请他们稍等，我们即刻下来，” 陆闻渊对云鹤知道，“在下面等你，”他走到门口刚准备开门，像是想到什么又扭头，“忘了跟你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
云鹤知正拧布子的手猛地一顿。
第130章 杜离的死不是偶然
杜离家已多年无人, 好在杜离二叔一家还在，没费多少功夫便查到了杜离家的地址。
婉拒了州府衙门的一再挽留，三人直奔杜家。
杜家的屋子没有想象中因无人住而显得破败, 虽一眼便能看出已空置多年, 但初灵姿隐隐觉得有有人照料的痕迹。
云鹤知也看出来了，他用手指擦过桌面, 又站到高处, 用手指擦过柜顶，两处落灰的程度相差甚远：“大人，不久前屋子有人打扫过。”
陆闻渊“嗯”了声，环顾四周：“地面，桌面落灰并不厚重, 甚至墙角一类的地方也没有很多蛛网，很显然，有人定期洒扫, 去杜离二叔家问问情况。”
杜离的二叔年事已高, 佝偻着背, 眼睛也看不太清，得知来人的身份，红着眼抓着三人的手：“青天大老爷, 是不是要砍了那个凶手的头了？我家离儿死的太冤了……”
边说边用袖子擦着眼泪。
“我大哥大嫂走的早，离儿的大哥杜众入伍征战，离儿出事后不久也传来战死沙场的消息, 我大哥竟无后了……”他“呜呜”地哭了一阵, “从小, 离儿便跟着我，与亲生女儿没两样, 他家那间老宅，至今我都留着，就是我的一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