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咬着叉子，看了看沉默的萧仰，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低垂着睫毛，看不出眼神里有什么情绪。
原来他和苏音雪以前都是学艺术的，难怪感觉他们两人氛围不一般。以她的直觉看来，苏音雪应该是喜欢萧仰的，所以对他这么关心。那萧仰呢，是因为不想让苏音雪看到他现在的落魄才避开她的吧，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很在意苏音雪呢？
罗一聪没法回答苏音雪的问题，他也非常头大，只好装作听不清的样子，“喂？你刚刚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好，等我回家再联系你吧。”
他匆匆挂了电话，对萧仰叹了口气，“兄弟，这位苏大小姐可真不好对付，下次还是你自己来吧。”
萧仰喝了一口雪碧，淡淡道：“反正暂时不和她见面，以后再说吧。”
周染看他这个避而不谈的态度，也不能确定自己刚刚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这些她也没立场去问他，她莫名觉得，在他的朋友圈子面前自己像个局外人。要是她也能和他们一样优秀就好了，她就不会感觉如此心虚……
离开酒店之前，趁着萧仰去了卫生间，周染忍不住悄悄问罗一聪，“萧仰之前是学的什么艺术专业啊？”
罗一聪说：“跟苏音雪一样，从小学的钢琴。后来萧仰他爸的公司越来越不行了，萧仰觉得学艺术不太现实，所以高中开始学理科，打算大学学建筑设计。他脑子好，学理科也很好。但是苏音雪一直觉得很可惜，所以老是来找他。”
“……原来如此。”不光苏音雪觉得可惜，周染也觉得可惜。她记得看过萧仰的画里，也有画过钢琴，说明他并不讨厌。萧仰应该是属于有艺术天赋的那种人，但同时他又很理智，t出于现实原因考虑，选择了目前对自己更有利的专业。
这种清醒，在旁观者看来很有担当，也很难得，同时也有一种令人难受的破碎感。毕竟，他放弃的不仅是专业，而且是曾经的自己。
第20章 过客
下午周染去了萧仰家补习，不知道为什么，萧仰总觉得周染有些心不在焉，没有之前那么积极了。补习结束后，周染也没有跟他多说话，而是去对门找黄佳云。
萧仰觉得挺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罗一聪跟她说了什么，还是她在想顾河的事。
黄佳云正在一楼看店，周染来了之后，黄佳云从冰柜里拿了一根冰棍给她，说：“你跟顾河吵架了吧，他跟我吐槽好几天了。”
周染啃着冰棍，一副心累的表情，“是啊，他老是跟萧仰不对付，那天我只是说了几句提醒他以后做事不要太过激，他还跟我吼，我也是很无奈。”
黄佳云打量着周染的神色，总觉得不仅如此，“看来你跟萧仰相处得挺不错啊，所以才让顾河不爽了。”
周染看着冰棍叹了口气，“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让萧仰给我补习是不是对的，他现在也找到了其他的兼职，你说我应不应该放他走呢？”
黄佳云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现在复读班也没开，有个状元给你补习不是挺好的吗？”
周染咬了一口冰棍，冰爽的感觉却并没有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一些，“好是好，但萧仰毕竟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他在一起感觉落差感还挺大的。”
黄佳云看她这心神不宁的样子，觉得更奇怪了，“这些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啊，你那时候不是很洒脱吗？现在又为什么在意了呢？”
“……”周染瞬间愣了。
是啊，他们都早就知道萧仰曾是天之骄子，现在亲眼目睹了这些，也不应该觉得意外，但是为什么接受那些落差感却并不容易呢？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从外面进来了，光看那走路时漫不经心的姿势就知道是萧仰。
萧仰在冰柜里拿了几瓶矿泉水，过来收银台结账，看到周染坐在旁边，拿矿泉水瓶子在她面前敲了敲，“你是要拿冰棍喂蚂蚁吗？”
“……”周染低头一看，手上的半根冰棍液体都流到手上了，她居然都没有发觉。
瞥见萧仰眼中有一抹促狭的笑意，她忽然又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他把她当收破烂的了。顿时又不服气起来，难道他们的差距永远都这么大么？
不，她是不会输的。
周染一口咬掉剩下的半根冰棍，满不在乎道：“我怎么会给蚂蚁那个机会？”
萧仰见她又恢复了那不服输的精神，笑了笑，“我看你今天补习的时候精神不太好，还以为你是中暑了呢。”
虽然他笑得很好看，但总觉得带着一丝嘲讽，专属于少爷的那种拽。
周染揉了揉脸，扬起下巴，“我好得很，你放心好了，不会耽误你们明天的事的。对了，我明天能带佳云一起去山庄帮忙吗？”
萧仰随口答应，“行啊，不过她的工资你来付。”
周染切了一声，“本富婆是在意那点小钱的人吗？”
“那就最好不过了。”萧仰拿起刚买的那袋子矿泉水，走出店门，“明天见。”
明天见。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让她嘴角情不自禁上扬。
黄佳云在旁边看着她的笑，感觉很甜蜜，笑着勾住她的脖子，“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是去约会呢？”
周染捏了捏她的脸，“瞎说什么？如果约会我还会带上你吗？提醒你啊，明天这事不许告诉顾河，免得他又闹脾气。”
黄佳云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可是我怎么有一种在背叛顾大爷的感觉呢？要是他知道了估计以后都不会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