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
“为什么不能见人?”她还在无法思考的状态。
周司屹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氧气灌进胸腔,舌尖咸咸的,她眨了下眼睛,渐渐可以思考。
应该是—谢家的人。
只是不知道是路过还是知道了消息,过来找人的。
外边传来脚步声,是一男一女,男生在赛车场见过,是谢泽,女生穿着件香槟色的鱼尾裙。
他们是来加油的。
等油箱灌满的空隙,谢泽一直在烦躁地发语音消息:“不是说都安排好了,一帮蠢货,最好别让人抓到把柄。”
“坠海?陆家的车?”
“便利店那两个人怎么说?”
“废物!”
孟盈紧张地屏住呼吸,脸憋得通红。
周司屹懒懒拉开甜牛奶的拉环,铝箔罐推到她嘴边。
温热的嘴唇触到冰冷的温度,她哆嗦一下,下意识张了张口。
舌尖尝到甜甜的奶味,周司屹的手按在罐底,直到她仰着头喝完一整罐牛奶,才松了力道,捏着铝箔罐,随手扔到角落的垃圾桶。
孟盈舔了舔唇,不敢说话,小心翼翼抓住他没戴手套的手指,一笔一画地写谢谢。
言字旁还没写完他抽出了手,脸色有点臭,感觉是耐心告罄,有点嫌弃。
加油站里,谢泽发完了语音,手机砸在地上。
那个女生看一眼,捡起来:“哪儿那么大的火?”
“老头子刚打电话骂了我半个小时,”谢泽抓了抓头发,“说我贪功冒进,我是为了证明给谁看!”
“你也该听点儿你爸的话,” 女生转身拉开副驾车门,“干嘛非得脏了自己的手,不是很快就有人帮你干了吗?你总不会担心他和你争吧?”
“一个私生子,争得了什么?”
谢泽摔上车门,车子驶出加油站。
“刚才谢谢你,”孟盈轻轻说,“你打火机是不是掉了?”
“什么打火机?”周司屹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看过来。
孟盈低头仔细地找了找,确实没看到什么东西。
“刚刚碰到我腿了。”她诚实地说。
裙兜里的小熊都被压到了,想到这儿,她悄悄摸了摸小熊的头。
“不是打火机。”周司屹说。
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感觉有点吓人,孟盈把小熊往身后藏了藏。
“那是什么?很硬,感觉烧起来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
感觉他的语气不好,脸也黑了,应该是生气了。
刚才要不是周司屹拉了她一把,说不定她就被发现了,但她却在斤斤计较被他硌到了。
孟盈开始反思自己的小气。
“你不要生气,”她放轻语气,好声好气地哄人,“如果实在生气的话…抱一下你可以吗?”
她很善于自我反思,意识到了错误,态度真的很好,甚至主动抬高手臂,但周司屹的态度并不好。
“下去,”周司屹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来,“再动抽你。”
第21章 ch.21 溺
ch.21 溺
第二天早上, 孟盈搭乘转机回了海宁。
一起回去的还有京大飞院的几个同学,昨晚的消息封得很死,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今天突如其来的行程都说的是天气原因,航班调整。
好几个人都在遗憾没能当面问问周司屹基地的情况。
听说他拿到了特等奖章, 进救援队已经板上钉钉。
三大院几年才能有一个通过所有考核, 获得加入救援队资格的学生, 院长昨晚就打了好几个电话,激动得不行, 但一通都没通, 又爱又恨地在办公室转了好几圈。
孟盈算了算时间,倒不是周司屹不接, 应该是他的手机泡了水,用不了了。
飞院在海宁有个联谊活动,活动后直接转机回B市。
孟盈没跟他们一起, 拖着行李箱独自出了机场。
海宁的夏天不像B市那样热, 湿咸的海风拂得耳根痒痒的。
是只有在海宁才会感觉到的安宁,和回家的感觉。
在海宁的房子基本都被处理过了, 当年孟宗海醉驾,车冲出去时撞坏了路边的几辆车, 都是昂贵的豪车,要赔不小的一笔钱。
那些房产周正临托了人帮忙处理,很快转手, 凑齐了赔偿款。
只剩下小时候住的一处老房子, 在鲤弯巷, 建筑老旧,位置也不好, 一直空置着没卖出去。
从出生到小学结束,孟盈一直住在那里。
有关这里的一切记忆都是美好的,紫穗槐的清香,骑着车子穿过街巷的风,还有孟宗海每次回家,大包小包带的西北特产,跟一句“我们绵绵又长高了”。
绵绵这个小名是孟宗海取的,她出生的时候,孟宗海正在跟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没办法赶回来,只能在深夜加班结束,跟妻女视频。
沙漠里信号不好,孟宗海每次都得走几公里到一条靠近市区的河边。
肯学河边草,绵绵思远人。
这个小名寄托着一个父亲的思念和期望。
屋子有快六年没住人,孟盈花了一下午时间才勉强收拾出来。
离孟宗海的忌日还有几天,她跟章行芝商量过,打算在海宁住段时间。
这几天里,她找到了个日结的兼职,在一个俱乐部,是谢凛帮忙介绍的。
俱乐部叫摆烂,里面酒吧表演台球厅都有,但不像L城那家地下酒吧的纸醉金迷,这家俱乐部的表演只有弹唱,三天两头有一场,由唯一的店员兼任歌手。
老板叫Judy,是个富二代,不缺钱,所以整个俱乐部的风格跟名字差不多。
俱乐部晚上五点才开门,活很轻松,据说招员工的原因是为了让里面看上去热闹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