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件偏正式的T,金丝眼镜,看着应该是干正事回来,难怪天没亮就走了。
孟盈趴在他怀里,揪了把他领口,揪出一道褶。
周司屹懒懒垂了下眼,任她在这儿把昨晚的气报复回来。
下边有声音传来,应该是维修的师傅。
她的好学生本性在这时候总算后知后觉升起来了,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多不符合好学生准则,从他怀里出来,往后退了退。
“站住。”周司屹慢条斯理撂下俩字。
他这个人一向讲求好聚不好散。
“有人。”孟盈小声说。
说完耳根一烧,这场景,莫名有点像偷情。
情夫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评价:“心理素质太差。”
!
距离太近,近到足以烧出欲念。
她蔫巴巴往前走了一小步:“你今天晚上不是有个酒会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顿了顿:“总不能是知道停电了吧?”
周司屹瞥了她一眼,顿两秒,懒懒说:“不知道。”
“那你来干什么?”
“偷情。”
“…”
周司屹他们打算去西北玩一趟,他的确是来拐人的。
这是孟宗海过世后,孟盈第一次去西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风口浪尖,周司屹反倒八风不动。
也不知道,他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心口轻微烦躁,以为是夜航,结果是第二天早上的航班。
不知道周司屹怎么无聊到大晚上就来拐人。
陆霄洄他们都来了,还有几个常在一起玩的公子哥。
他们每年都去西北玩,对那边挺熟,有家里开酒店的,无聊到直接在那边做了投资。
年前陆霄洄还在那边开了家赛车场。
他们玩的花样多,跑了两天沙漠赛车,又去沙漠腹地露了一晚营。
信号断断续续,发出去的那封邮件一直没收到回复。
那个邮箱有隐私设置,孟盈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发送成功。
第五天的时候,艺术系发了选拔通过名单,她的名字在第一的位置。
那天她刚跟周司屹鬼混完一整晚,周司屹在冲澡,她的手肘放在膝上,吹着风,吃着他早起去买的西多士。
手指翻着选拔名单,划到最后,是李粟的一条留言。
她咬着手指看了一会儿,打字—收到,谢谢老师。
没给肯定的回复。
最后两天,有人提议去玩野外训练。
都是追求新鲜感跟刺激感的,怎么带劲怎么来,孟盈记得陆霄洄提过,他们高中的时候就经常来西北玩这些。
她是被周司屹带来的,一帮公子哥都很给面照顾,这面子是给周司屹的,她干脆怎么舒服怎么来。
“玩过这个吗,妹妹?”抽签的时候,有个男生问她。
“来过。”孟盈说。
以前她暑假经常来西北找孟宗海,来这儿还是学赛车那会儿,车队里一帮师哥师姐要来这儿玩,怕她无聊,干脆领着她一起。
那年她才十四岁,没满年龄,踮了脚尖老板也不给她入场,只能在休息室等。
那时候的孟盈看着乖,但一点儿都不是好学生的性子,想偷偷溜进场。
结果碰到一个少年。
靠在天台的栏杆,左手的半指手套还没摘,身上有没散的杀伐气,不走心地看过来一眼,在半明半暗的天光下,像把刺穿人心的冷刃。
那时候的孟盈特别招人喜欢,一张漂亮乖巧的脸,几乎没人会对她冷脸。
她愣了一下,戒备地看过去,他直起身,从她身侧走过,甩了下手。
然后她听到咔嚓一声。
孟盈扭头,他面无表情扭了她身后一个纨绔的手骨,手插回兜里,懒懒撂下个滚字。
原来是帮她。
但帮得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换一个小姑娘在这儿十有八九要被吓哭。
那年的孟盈天不怕地不怕。
她抬头,目光跟他相接。
少年也就十七八岁,她小时候脸盲,只记得那张脸很好看,冷冽,很有侵略性。
少年要走,她揪了下他的衣角。
他回头,目光寡淡又懒散,挺一视同仁的目光。
她第一次碰到这样冷淡的态度。
但一点儿也不气馁,问他:“哥哥,你能不能带我找爸爸?”
然后把兜里仅剩的一块糖强买强卖地给了他。
她小时候太会撒娇,几乎没有失败过。
“找到爸爸以后,我给你很多糖。”
她的全身上下只有这一颗糖了,都给他了,这会儿说谎心虚,紧张地攥了攥手指。
然后看到训练场的老板来了,陪着笑清了场子。
孟盈从小就很聪明,会察言观色,这会儿才后知后觉,他的来头应该不小。
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突然俯了俯身:“你叫什么?”
“绵绵。”
从小就被嘱咐不能乱告诉陌生人名字,她犹豫了一会儿,给了他一个小名。
“难怪这么容易腿软。”少年弯了弯唇角。
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被嘲笑了,气得收回手瞪他,他已经往前走。
“追得上就带你去找人,绵绵同学。”
她是个不高明的小骗子。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
抽完分组,陆霄洄,周司屹跟她都在红方。
“还好跟你哥一组,”陆霄洄掂着把激光枪,啧一声,“你都不知道你哥下手多黑,简直笑里藏刀百无禁忌,高中有一次我们来玩,对手派了个卧底归来,美人计,结果你猜怎么着?”
孟盈低头调着头盔,心不在焉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