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道爷我成了？”
苏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一丝困惑，转而失笑，摇头叹出了一口遗憾。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怨天仙不愧是天纵奇才，化腐朽为神奇，化不可能为可能！
可惜太过于聪明，心比天高，一心想要炼化完整的七情六欲，导致他错过了“炼化众生”这条路，走上了“炼己”的不归路。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修士本身就是与天地夺灵气，与万物争造化，与天骄同台竞技，用尸山血海铺着自己的仙路。
怨天仙的“炼己”另辟蹊径，只修己身，固然得了一时的便利，却难得永生。
用魔教的话来讲那就是：那么多血肉大药你不吃，就逮着自己薅，活该成不了仙！
后来怨天仙虽然也醒悟了，但已经太晚了。
也难怪他的功法和名号都是“怨天”，土木专业本硕博连读，这怨气能小了就怪了。
“还好我顺势而为，讲究道法自然，没有去强求。”
苏禹心中庆幸。
他作为一个修仙界初来乍到的新人，第一本上手的功法又是仙功残卷，自然主打一个功法能运转就行。
炼自己炼不动？那就炼别人试试。
七情六欲太多了？砍一半需求，只炼邪念。
还是炼不出来？搭个因果试试。
……
反正大不了修炼别的功法，光脚不怕穿鞋的。
这种思想反倒是让苏禹误打误撞，在怨天仙原有的基础上，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哼哼！”
想到这里，苏禹心情大好，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咳！”
丫鬟师姐干咳一声。
苏禹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拱手施礼。
丫鬟师姐心里清楚，但还是不甘心地确认一句：“你……练成了？”
你练成了？你怎么能练成呢？
那可是怨天仙留下的半仙级功法啊！！！
苏禹本就略懂一点察言观色，现在又有魔改版怨天功加持，哪还看不出丫鬟师姐这是嫉妒。
当即选择了火上浇油：“承蒙师姐对我的关照和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呼呼呼……
眨眼间，丫鬟师姐就为他贡献了十几团黑雾。
——这些黑雾是她对苏禹的邪念所化，包括不限于怒、惧、恶、欲……等等。
苏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充盈了不少，喜上眉梢。
修士吞吐天地灵气，搬运周天是很辛苦的。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起早贪黑，十年如一日，才能有那么一点进步。
就比如原身，勤勤恳恳五六年，也才堪堪练气境三层。
可苏禹不过是吸收炼化了十几团黑雾，就省去了常人三五个月的苦功。
真不愧是仙功！
“陈萍，你把《怨天功》给他了？”
杵在一旁的长老忽然开口，眼神揶揄，幸灾乐祸。
作为合欢教藏功阁的长老，他管中窥鲍的神通早已练的炉火纯青。
刚走进静室，看到苏禹手中的《怨天功》，便知道陈萍又要用这法子教训人了。
可谁能想到，苏禹还真练成了！
这下乐子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教训到人家，还白送了一本仙功出去。
苏禹得到了仙功，圣女多了一位前途无量的幕僚，只有陈萍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长老，弟子斗胆进言。陈师姐一心为公，大爱无疆，不以身份卑微而鄙夷，不以出身高贵而巴结，实乃我圣教之栋梁！理应受到褒奖！”
苏禹逮着机会就拱火，狠狠地薅陈萍的邪念。
“言之有理！我这就书信一封，寄给圣女，让她好好奖赏一下。”
长老背负双手，仰天长叹：“我合欢教像你陈师姐这样的好人，多乎哉？不多也。”
骂谁好人啊？骂谁好人呢？你才好人！你们全家都是好人！
陈萍师姐在心中骂骂咧咧，面上还是恭恭敬敬说了句“长老，我该向圣女回禀了，恕不奉陪！”后，才驾云离开藏功阁。
望着陈萍师姐远去的背影，苏禹暗自可惜。
要是她愿意留下来陪自己唠上一个时辰，莫要说练气境四层，就是练气境五层，他也有把握突破！
“长老，我也告辞了。”
苏禹一拱手，也离开藏功阁。
……
……
片刻之后，陈萍师姐站在了那间三进三出大宅院门外。
推开大门，穿过前院，来到内院。
一道惹人遐想无限的曼妙背影，正坐在院中枝繁茂盛的桂花树下，面前石桌摆放着一只裂痕如网的琉璃盏。
——正是苏禹失手摔碎的那盏！
桃夭夭虚虚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察觉到有人靠近，桃夭夭头也不回地问：“他选了哪本功法？”
陈萍知道自己闯了祸，坏了规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老实实道：
“奴婢自作主张，把《怨天功》给了他。”
桃夭夭隐隐猜到了什么，侧头问道：“他练成了？”
陈萍伏下身子，额头触地。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内院再次一寂，唯有清风吹拂着桂花树发出的沙沙声在耳边徘徊。
不知过去了多久，桃夭夭才打破了这份寂静：“这苏禹，还真是叫我欢喜。”
本来只是想奖赏功法，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倒是让他把那本残卷补完了。
虽说练成仙功不一定能成仙，但是用“前途无量”来形容如今的苏禹，也毫不为过。
她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陈萍，淡淡道：
“这次就算你将功补过，下不为例，起来吧。”
侥幸躲过一劫的陈萍这才从地上站起来：
“既然苏禹已经将《怨天功》补完，何不让他把完整功法写下来？怨天仙的《怨天功》玄妙无比，定能让我圣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别看桃夭夭面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已经记了她一笔。
所以陈萍急于讨圣女欢心，便出了这么个主意，蹭一下苏禹的功劳，好让圣女爱屋及乌。
“练气境修士写的功法，你敢练？”
桃夭夭道：“那是他走出来的道，那是独属于他的道，在他自己参悟透彻之前，谁也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