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澄清,但没人会惦记着给她澄清,她要是洗得太白,反倒没用处了。
“我看未必,陈书婷现在牵扯到张大庆失踪案里,之前的夜袭也没有拿出来说法,其中必有蹊跷。今天下午,高启盛从外地赶回来,已经提交了对高启强的取保候审,我和老安可都没有松口。”
言下之意,你孟德海现在跳出来为李响出头遮掩,合适吗?
*
“不合适,肯定不合适。”
深夜,黄翠翠在旧厂街的家里做了深刻检讨:“以后,我肯定不会一声不吭就跑了……但这回是个意外,我手机这不是被砸了吗?没办法给你报信。”
陈金默不说话,端起茶杯,沉重颓丧的眼皮掀起来,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没关系,你还知道回家就已经很好了。”
她强行转移话题:“瑶瑶睡了吗?”
“这都几点了?你再晚一会儿回家,她都要起床去参加训练了。”
“啊,对对对,”她看了一眼钟表,挽尊道,“是有点晚,我那边,确实有点事……”
诺基亚的默认铃声在这个家里格格不入,陈金默将她随手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过来,拉开外套衣兜的拉锁,掏出一个旧手机。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两眼,眉头紧紧皱起,因疲惫而略显圆愣愣的大眼睛挤向眉头,克制道:“这啥?你的?”
陈金默将手机扔过去,起身背手,往后厨溜达,宛如一个留守在家的孤寡单亲父亲。
第 41 章
陈金默洗了根黄瓜,阴暗扭曲爬行到她身边,咔哧咔哧大吞大嚼。
“你干嘛呢?”
“你打你的电话,我又不碍你的事。”
他守在她的身侧,满不在乎地啃黄瓜,却待听见来电中那个男性声音时,咀嚼的频率都在坠沉拖慢
“你就是……”这次,阿林的声音中带了一些自信笃定,“你就是黄翠翠吧?”
“是,”她起身,往阳台走,“怎么?我的生意不能做?”
“当然能做,你要是诚心实意的入伙,我们也多个帮手。”对方的声音暴露出一丝雀跃,“我听说过你,你要是有本事,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叫阿成,具体的,见了面再谈。不过我先说一句,道上凡是高家的场子,都不能沾毒——我提醒你了,当时候跟阿成见了面,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谈?”
他们知道黄翠翠和高家有点关系,想借她的手,打开京海地下的另外半壁江山。
“这事不好办,我和高家兄弟交情匪浅,他们是我至交亲朋。”她顿了一顿,说道,“你们打算给我多少分成?”
阿林的级别不够跟她敲定分成,只定了下次面谈,便要挂断电话。
挂电话之前,陈金默需要简单发两句言:“你们到底做什么生意的?要大晚上打电话?”
阿林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横插进来,不由得满头的问号挤占电话线:“您这是——您是陈金默?”
阿林行事颇为谨慎,再次和她确认过身份,语气有些期待:“默哥?怎么?他也有兴趣?”
“你听他的口风,像是有兴趣的吗?”她扭正话题,“这件事不必多牵扯了,现在道上风头紧……”
“我懂,多一人不如少一人。”
*
安欣在接到黄翠翠电话的当口,正赶上释放唐小虎等一行六人。
在运沙车上发现血衣的当晚就封锁了消息,第二天高启强闯卡,陈书婷佯做逃亡去机场,绕了警方一圈,时间衔接得这么紧,必然有人提前报信。
可能是内鬼——这是安欣绝不愿再见到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外人,唐小虎当时正在市局对面的小店,他有动机,也有时间。
但唐小虎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也不会留下通话证据。
“其实不一定是他,书婷名义上在家养伤,对沙场的把控并未放松,若有一辆运沙车未在指定时间到达,并且司机失联,经理就会将此事上报给崔秘书,崔秘书再报给她,时间上不会落后超过两个小时。”黄翠翠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风景匀速后退,终于把自己心中的疑虑说出口,“我怎么感觉这条路不对?”
“怎么不对呢?往市局走的路我不会认错的。”
“啊?”她大惊,手搭在了把手上,“不是说好了去人少的地方谈吗?”
安欣目不斜视,只道:“欸,你要是敢跳车,我就按照拒捕的待遇对你了噢。”
他才不会往郊外开,黄翠翠嘛,还是得放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全,放在外面她又耍花招怎么办?
市局主楼出现了大半个角,前方绿灯畅通无阻,她此刻跳车的唯一下场就是被路过的泥头车当场创飞,坐地轮回。
但也……不一定。
“别想了,再破的车也是有锁的,噢噢,忘了,你有能耐,你能撬车啊。”安欣看破了她的企图,却并未过多担心,“这样我抓你,就更加名正言顺了,你倒是替我想得周到。”
“安警官,我去市局不合适吧?我以什么身份进去呢?现在的局势,你的安叔绝不会希望我一身无辜,大摇大摆地往里闯。”
“张彪在张氏兄弟的租屋内,发现了属于你的血液和人体组织。”他笼统模糊地说了一句,话锋温润,实则暗藏利刃,“恢复的蛮快,又去哪里跳山了?还是跳了海呢?”
“跳了河,现在专职做水鬼”她胡言乱语起来,“你有什么仇人吗?我帮你抓了去做死替身。”
“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安欣靠边停下,“到了,下车。”
“我不。”她死死扒着车门,市局门口金光闪闪的大字仿佛是镇鬼符,隔出一道阴阳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