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明白。”关差应下,又旋风一样旋了出去。
楚韶之坐下,倚靠座椅靠背,手撑着下颚,做深思状。
苏婵这么急着见他,为何?
思来想去也没答案,楚韶之作罢,不再为难自己,反正待会儿便能见到苏婵。
不多久,不过半个时辰,关差便来传话,“老爷,苏夫人来了,已请去茶室。”
楚韶之起身,出门往茶室走。
茶室门扉大开,楚韶之能看见苏婵端坐在茶桌前的身影。
苏婵听见脚步声,看了过来,起身道:“楚家主。”
楚韶之颔首,侧身对关差道:“出去吧,把门关上,没吩咐不用过来。”
关差颔首,当即转身出去,星月看了眼苏婵,跟在关差身后出去,阖上门扉。
关差和星月在时,楚韶之和苏婵两人都未表现出异常,待房门关上,脚步声走远,两人都维持不住面上自若的神情。
苏婵打量楚韶之,想从他神情中看出他收到味道熟悉的香膏后,他的心情和想法。
她打量楚韶之的同时,楚韶之也在观察她,揣测她此举的含义。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茶室内寂静无声。
许久之后,苏婵率先开口,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后,含笑道:“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婵,来自202X年,华国江城人。”
她神情真挚,定定地望着楚韶之。
楚韶之心神巨震,一时险些维持不住表情。
“你……”楚韶之张了张嘴,问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去年楚宥扬为万绣楼来和我谈合作时,”苏婵半点没有隐瞒,既然要寻求楚韶之帮助,便要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他的想法很新颖,但那……不就是T台秀么?”
楚韶之:“……”
他是万万想不到,竟是从楚宥扬处露出马脚的。
楚韶之继续问:“你之前一直没说,现在为什么又主动挑明?”
这是存在他心中最大的疑虑。
苏婵抿了抿嘴角,她有自己的顾虑,内心真实的想法对楚韶之并不友好,但……都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苏婵眼一闭心一横,直话直说。
“最开始,我以为楚宥扬是,有认亲的想法,试探后发现他不是,而你才是……”苏婵瞟了眼楚韶之脸色,有些许心虚,“认真考虑后,就打消了想法。”
楚韶之不解,“为什么?”
是楚宥扬就能认亲,搁他身上就不能认了?
他求知欲太显眼,甚至有几分不符合他年纪的……活泼?
苏婵胆子放大,解释道:“楚宥扬为人处世周到,令人如沐春风,待夫人、孩子也极好,深情专一,可见是品行端正。而你,你几房妻妾,六个孩子,孙辈都有了三个,哪个男人能拒绝三妻四妾,万一你觉得这里是快乐老家呢?你行商虽有原则,但我与你接触不多,不知你私德如何,万一,我说万一,你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时代,我认与不认有何区别?”
楚韶之:“…………”
天降一口大锅,楚韶之深吸一口气,“我冤啊!”
苏婵缓缓,“啊?”
楚韶之目光悠悠,“妻妾儿孙,全白捡的。”
这下轮到苏婵惊了,她迟疑了会儿,“敢问你芳龄几何?”
都敢开玩笑了。
楚韶之苦笑一声,望着苏婵郑重道:“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楚韶之,来自202X年,华国蓉城人。”
他咬重数字的声音,“穿前二十二,现在二十三。”
“还真是老乡啊。”苏婵感慨,江城和蓉城是两个相邻地区的省会,高铁一个半小时,文化饮食等同属一个圈。
苏婵有两分幸灾乐祸,“……我以为我挺惨的,不想人外有人,还是你更惨。”
楚韶之微笑。
苏婵轻咳两声,“我和你情况差不多,小你一岁。”
楚韶之感到些许安慰,不是他一个人穿越平白长了二十几岁的年龄。
“你应该是去年楚家主病重穿来的吧?”苏婵问,得到肯定后,继续道,“我比你早几个月,最多不到半年,情况比你好点,有亡夫,但没有子女。”
楚韶之顿时膝盖又中两箭。
免得苏婵又说出扎他心的话,楚韶之问:“还没完呢,你为什么又主动挑明身份了?”
重新认识介绍后,楚韶之松弛许多,不必时刻维持楚家主的威严,他是二十三,不是四十三。
“苏家遇到大麻烦了,我解决不了。”苏婵好看的眉宇间重新爬上忧愁,“去年江南李家发生的事,发生在苏家了。大哥是假,不知道是什么人披上人/皮/面/具假扮,真正的大哥生死不知,我和崇宁已想办法将母亲和大嫂送出城,去靖安寺礼佛,可面对假大哥,我和崇宁除了拖,毫无他法。我们不知他来历,不知他是否有盟友,更不知府上有多少是他的人……”
楚韶之抓取了关键词,人/皮/面/具……
他想到当初楚宥珉抓出的兰因,他也是戴着人/皮/面/具潜藏在楚家,本欲通过他找到其幕后之人,但他嘴巴极硬,未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后面江南李家出事,楚韶之派人暗中查探,也未得到可靠消息。
现在苏家被觊觎……楚韶之直觉告诉他,这必定是同一波人。
苏婵还在说,“前些日子潘州和京城的动荡,我知道和你有关联,便想请你帮忙。但苏家和楚家只有商业合作上的关系,且不是不可取代。苏家之事和你无关,帮或不帮全看你心情,我便想挑明身份,增加些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