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焕走到夏萧眠位置旁，“小眠，元旦有安排不？要不去我家待几天？”
夏萧眠并没停下收拾东西，头也没抬回复道：“不用，打算去打工。”
“哦……你要成年了，恭喜恭喜。”宋焕说，“好吧，那我先走了，元旦快乐！”
“嗯，元旦快乐。”
夏萧眠站起身时教室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今日负责打扫卫生的同学。空旷的教室里能听见室外的欢呼声，以及剩下几位同学的交谈声。
离开学校后，四周的喧嚣充斥着耳膜，整个街道洋溢着新年的氛围，无数人匆匆路过，擦过身边传来的交谈声都在透露着今日。
走在路上夏萧眠才强烈地感受到一件事，原来真的已经要到下一年了。
他觉得有些不适应，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仿佛与周遭的欢喜隔了一层浅浅的膜。
平平无奇的普通小区，有人在小区内遛狗；有人在等待着子女回家；有人在与爱人散步。
他停了脚步突然惊觉，确实是突然惊觉。
原来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一直都是自己。
直到面前出现一扇门，他打开门走了进去，家里并没有人，可能是带着弟弟出去玩了，毕竟初中的放学时间更早。
他习惯性地放下书包，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屋子是两室一厅，自从弟弟长大，他就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只能睡在客厅。
少许的安静让他拿出了作业，桌上放着一个老旧的闹钟。
总共过去了三小时四十三分钟，门外开始传来嬉笑声，而后是门被打开。
嬉笑声戛然而止，屋内只有写字的沙沙声、脚步声与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
唐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夏萧眠，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夏正峰听到这话皱起了眉，“什么？”
写字的声音停了。
而在这一片寂静里，有一个突兀的声音瞬间闯入，将表面的平静彻底撕开，留下裂痕。
“我记得今天好像是哥哥的生日。”
是弟弟夏程的声音。
夏程故意开口打破了微妙的平衡，点燃火芯，话里还带着淡淡地讥笑，“不好意思啊哥哥，现在祝你生日快乐应该还来得及吧。”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
夏萧眠抬起了头，说实话他已经忘记今天是他生日了，一般这个日子要么无人记得，要么就是充斥着打骂，而他的亲生母亲也许并不希望他存在。
除去今天是每年的最后一天，那么对于他来说，是诞生日。
不过应该没有人期待过这个日子。
“他生日？”夏正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点，“所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唐雯并不赞同夏正峰的话，只是现在的补救也已经迟了，“对不起小眠，你想要点什么吗？阿姨现在可以……”
夏正峰打断了唐雯的话：“有必要吗？那么多次都没给他过。”
唐雯沉默了一会儿，她必须承认以前是因为厌恶所以才会故意忘记，但自从夏萧眠长大后那些情绪已经渐渐没了，可她还是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
“呀，那他今天过完多少岁了啊？18？还是19？”夏程的声音又一次不合时宜的响起。
“你妈跟你弟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夏正峰看向夏萧眠，“还是说你要过这个生日？”
夏萧眠沉默地站起身，绕过三人将门再次打开。
“站住！”夏正峰沉了声音，“你要去哪？”
“不知道。”夏萧眠背对着父亲，声音没什么起伏。
“你要是敢出去就别给我回来了！现在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是个白眼狼，你有本事把钱全还给我，离开这个家你还能去哪？”
“跟你妈一样的德行，我对你还不够好？给你吃给你穿……”
一样的说辞。
“嗯。”夏萧眠说。
烟灰缸砸在地上的声音，辱骂声接连响起，夹杂着唐雯站在一旁劝说的声音，夏程站在一旁耸了耸肩围观。
夏萧眠突然觉得一切都挺没意思的，他关上门，将室内的声音隔绝。
电梯下沉，他不知道该去哪，只是经过小区门口，再走到街道上，然后呼出了一口气。
无数过路人匆匆经过，车鸣不断，广播放着新年快乐的音乐。
夏萧眠突然有点迷茫，出来得太急什么都没有带，钱、身份证，内心在急切地需要寻找一个地点，无论哪里都好，然后让自己停留在那。
不清楚到底走到了哪，目前看来或许是其中一个城区中心点，许多人正在四处逛街聊天。
“哈哈，不过海边烟花是真的还是假的呀？政策那么严应该没有吧？”
“听说以前有，还经常有人去，网上能搜到照片的。”
“啊，那现在没有了，还挺遗憾的。”
“确实啊，哎，不早了都九点多了，赶紧回去吧，不过今晚你们会说点什么啊？那个中央广场……”
夏萧眠听着周围的谈论声，只记住了海边，后面的讨论他并没有去听。
随便吧，哪里都可以。
＊
“濯安，你毕业后是选择继续钻研学业还是去主公司？”傅运桎开门见山问。
傅濯安思考了一会，选了个模凌两可的回答：“再看吧，还有半学期。”
傅运桎听到这个回答并没什么表示，只是说了句，“你有自己的打算。”
“其实我想先搞好自己的公司。”傅濯安向傅运桎提出了想法，“主公司那边现在由我父亲负责，我偶尔也会帮忙，但终究并不是属于我个人的，我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