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渴望名利，所以生出勃勃野心的平凡人。
拧巴又开朗，自私也多情。
他最难做到心口如一，他最易在时光流逝里追忆懊悔。
这些年的反思，足够推倒他在于挚面前的私心。
于挚心里有答案，但是，他还是停顿了几秒，让自己的话更多几分认真。
“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原谅你。至于补偿，我一时间真的想不到，我想不到有什么需要他人为我做的事。”
“但是，如果我提条件可以让你更好受的话，那你就当我还没想好条件，等我有一天想到了，我一定会跟你说。”
其实，在于挚心里，有没有今日的道歉，他都没在怪吴然。
既然不重要，何必不原谅。
气氛有些凝重，于挚想了想，换个轻松点的话题道：“对了吴然，你怎么来东京了呢？”
他记得他从雅郡离职没多久，吴然就已经成了雅郡高管，这些年过去，以他的能力，只会越走越高，怎么就离开了呢？
吴然快速收拾好心情，脸上有挂起淡淡的笑意。
“地产市场下沉，雅郡本来是要从地产行业转型，但今年过完春节后，上层撤销了好几个转型投资的大项目，开始回收资金，大有‘守城不出’的意思。”
吴然喝了口水，理所当然道：“没有前途的公司，我可不想待。所以，我就另谋出路来这里了。我现在工作的这家公司，大股东是我之前代表雅郡谈合作时认识的。待遇不错，上升空间也大。”
吴然强调道：“最主要的是，这家公司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值得长留。”
于挚笑了，道：“你还是有很强的审时度势的能力。”
他纠结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道：“何祈……小何总没管撤销项目的事情吗？”
于挚记得，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何祈暄曾经跟他提过，他要带领雅郡地产转型的蓝图。
他觉得何祈暄不是那种没有计划会夸下海口的人，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吴然听到于挚提起何祈暄，眼里控制不住的闪过点莫名的敌意。
“那些被撤销项目差不多都是他带的头。不过，今年春节后吧，他就辞去了雅郡总经理的职位，撤销项目是在他离职以后，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才进行的。”
于挚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吴然眼睛一亮，一副八卦的样子，神秘兮兮的开口道：“哥，你知道我离职前，公司八卦都怎么传的何祈暄离职原因吗？”
于挚看到吴然身上总算有了些年轻人该有的气质，笑道：“你怎么还这么好事呢。那些人怎么传的话？”
吴然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有点兴奋道：“他们说，雅郡预算部的杨主管，老何总的继子杨晓澜杨，其实是老何总的亲的私生子，俩人面相一样。而小何总，长的一点都不像老何总，所以老何总不喜欢这个大儿子。”
“甚至，还有追星娱乐圈的同事说，大明星秦渡的儿子何祈暄，其实是秦渡跟圈里一位男明星的私生子，跟本不是老何总的，所以俩人才离婚。”
纵使只是毫无意义的八卦，于挚听到了，仍然忍不住为站在何祈暄有利的角度分析。
他有点郁闷道：“何祈暄要是长的像何骏，何家才该懊恼吧。何祈暄从小在何家长大的，他们传的也真是离谱。”
吴然无所谓道：“要是真的，就不叫流言蜚语了。”
于挚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
吴然深深吐出口气，畅然道：“我好像说多了，都跑题了。不过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这么多年憋在心里，今天终于轻松了。”
于挚想到他印象里阳光的吴然，忍不住开解道：“年纪轻轻的，也别太憋屈自己。”
吴然歪头看了于挚几秒，道：“你现在说话好像个上了年纪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你会是个能在会议上怒斥领导的愤青。”
四个月前刚过完三十三岁生日的于挚，被人回忆自己年少轻狂的事，窘迫的头皮发麻。
他不好意思道：“那事都过去多久了。”
吴然嘴快道：“当年知道这事的员工里，一些嘴快的，总是憋不住跟新来员工八卦这事。”
于挚震惊万分的接受着自己张狂的样子，被人口口相传的事实。
他忍不住问道：“他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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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然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笑出了声。
他在于挚有点着急的眼神中，憋着笑道：“流传的最广的说法是——公司之前有个特别好看的总管，被好色的男领导觊觎，结果这个总管不屈服，直接当中怒骂油腻男领导。”
“于哥，你真得感谢照片墙上你的美照，不然故事版本就会是你勾引男领到了。”
“这都是什么……”
于挚听到这个离谱的传言好笑又无奈。
“你来日本，在新公司工作感觉怎么样？”
“不错啊，我在哪都一样。”
吴然说的没错，他细腻的心思加上出色的社交能力，在哪都能风生水起。
吴然看着于挚，认真地问道：“你呢，过的好吗？”
于挚原本明朗的表情一暗。
他想了一小会，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还行。”
吴然的神情也暗淡了些。
他看着于挚的眼睛，动了动嘴唇，没出声音。
他又低下头，避开于挚的眼睛，深吸了口气。
他艰难的开口道：“于挚哥，我心里还有你。如果有幸哪天，你愿意跟我重新开始，我一定跑向你。”
安静了几秒后，吴然抬起头，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不在这打扰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