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弥漫的浴室里，于挚的头又疼又晕。
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被耗费殆尽。
于挚怕自己一个人晕倒在浴室里，用最后一丝体力将擦干身体。
他连睡衣都没来的及穿，赤裸着身体躺进了被窝里。
于挚鼻子呼吸不畅，喉咙又痛。
他每一次呼吸，都痛苦万分。
于挚上一次一个人躺在家里还是去年。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节。
他请了几天病假，休病假后的第一天上班，他就遇见了来致岁谈生意的何祈暄……
于挚陷在回忆里，虽然脑子糊涂的思绪不明，想的也杂七杂八，可是，他心里还是莫名的难受。
没一会儿，于挚双手紧紧攥着被子，小声的哭了起来。
于挚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过的这么不开心。
突然，于挚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也不想接。
可是，不能故意不接电话的行为准则束缚着他。
于挚做不到听到来电不接。
他伸出指间都泛疼的手臂，拿起手机。
于挚迷迷糊糊的都没有看来电人的名字，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
“喂，于挚哥，是我，吴然。”
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人都愣了一下。
于挚惊讶来电的人，吴然惊讶于挚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多大的事，家里从国内给我寄来些水果，很新鲜，我想着给你送些。”
“多谢啊，不用了。这么远运过来不容易，你留着吧。”
“太多了，我吃完。还有，我已经在你大门口了。”
“你……”
于挚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等我一下。”
他拖着酸痛的身体从床上下来时，差点摔倒在地上。
于挚匆匆换好衣服，来到一楼推开门，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细濛濛的小雨。
他烦的一时间也顾不得找伞，踉跄着朝大门口走去。
于挚打开大门就看见站在门口旁边的吴然。
吴然撑着伞，手里提着好几只袋子。
他看见于挚，急忙快走到于挚身边，给他撑伞。
吴然看着于挚脸上病态的酡红，急忙道：“外面冷，快进去。”
一进屋，吴然着急问道：“于挚哥，你是生病了吗？”
于挚眼睛被高体温蒸的泛红干涩，他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睛，“感冒而已，没事。”
“你快坐下，我帮你把这些水果收拾进冰箱。”
于挚想说不用，可眼下他没有力气跟任何人拉扯。
“麻烦了。”
吴然利落的将他带过来的几袋水果分装，“不麻烦，一会就好。你去医院了吗？”
于挚有点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去了药店买了药，不是大问题。”
于挚眯着眼看见地上新鲜完整的梨、葡萄、苹果……
他来日本后，很少买到这么新鲜饱满的水果。
于挚问道：“哪家快递，运输条件挺完善。”
“我家里给空运过来的。”
吴然语气平淡，话里没一点开心。
听到“空运”，于挚头一次了解，吴然可能还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吴然停下手里的活，组织语言跟于挚解释道：“当年跟你交往的时候，我真没钱，不是小气蹭你的房子住。”
于挚听到他纠结当年的事，不由笑了。
“你不提，我都没想到这事。”
吴然看了温柔病弱的于挚一眼，心里有些憋了很久的东西，来了个小口。
他边给易坏的葡萄，用保鲜细致地膜裹起来，边轻轻诉说道：“我那时候……我那是候还没被家里承认，我妈嫁给我爸之前，我爸那边就已经有一个大我六岁的儿子。”
“家里没有我的分，我妈为了讨好她那位继子，在吴家站稳脚跟，很少联系我。”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于挚还想听下去，但他吃的药有安眠的作用。
他的眼睛渐渐闭上，意识一点点消散。
吴然没说完的事情是吴家的大儿子，四天前在国外冲浪，一个不小心被淹死了。
现在，整个吴家就剩吴然这一个孩子，他的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他妈妈终于不用活在别人眼色里，可以光明正大的对自己儿子好。
这些水果就是她让吴家私人飞机，从吴家果园里现采摘了送过来的。
吴然看见于挚睡着了，他又不好擅自进于挚卧室给他拿被子。
距离两人亲密无间的日子，已经过去快七年了。
现在的他们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隔阂和疏离。
吴然走到于挚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于挚哥，醒醒……”
身体上的脆弱让于挚一直紧蹦的理智松懈了些。
于挚听见有人在叫醒他。
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去年车里，何祈暄呼唤他的声音。
于挚眼睛还没睁开，就轻轻道：“祈暄……”
吴然轻拍何祈暄后背的手一下止住了。
随即，他又继续道：“于挚哥，去楼上睡觉吧。水果都放好了，我要回去了。”
于挚脑子太迷糊，根本不知道刚刚自己下意识的叫了何祈暄的名字。
于挚点头道：“好。”
他挣扎着坐起来，“路上注意安全，谢谢你的水果。今天我不太舒服，不然就请你去外面吃饭了。”
吴然松开扶着于挚胳膊的手，“没事，一些水果而已。”
吴然心想：我欠你的，还多着呢。
吴然目送着于挚上楼后，才离开于挚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