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盒子的封口处，贴了张记录日期的贴纸，刺激到了何祈暄。
中文字体，不是超市里的，字迹也不是于挚的。
何祈暄重重呼出了一口气，闭眼了两三秒，才将怒意压下。
他咬着牙洗完了一盘枣端到客厅。
于挚正在看日剧《双生薄荷》。
他看的兴致缺缺，看到何祈暄过来，就转头看向何祈暄。
何祈暄拿起一颗圆润的枣，暧昧的喂到于挚嘴边。
于挚知情识趣的张嘴轻轻咬住这颗枣。
他柔软的嘴唇微微擦过何祈暄的手指，激起两人心里的涟漪。
于挚咬着清脆的枣，冲何祈暄笑。
何祈暄抬手抚上于挚的脸，吻了上去。
双唇分开时，何祈暄睁开眼睛，深沉的盯着于挚的眼睛。
于挚推开何祈暄，随手抽出两张纸巾，给两人擦拭唇角的液体。
“怎么这么看着我？”
何祈暄垂下目光，轻声道：“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于挚将两团纸巾扔进垃圾桶，道：“既然是不好的事情，那就别反复回想。留着精力，多体会眼下的好事情。”
何祈暄想跟于挚聊些事，但似乎于挚并不想聊。
他没有死心，进一步道：“我心里堵着事，没法专心。”
于挚逃避道：“我有点困了，先上去睡一会儿。”
他起身要往楼上走，何祈暄也跟着起身。
何祈暄从背后抱住了于挚，“别走，哥。”
于挚痛苦的闭上眼睛，问道：“你想要我怎样呢？”
除了逃跑，他已经没有勇气，为他跟何祈暄之间的感情，去做其他的改变了。
何祈暄紧紧的抱住于挚，悲伤的问出了他一直怀疑的问题：“哥，你……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
他本来不想把事情捅破的，可是，他做不到装糊涂。
于挚想了想，给了个安慰的答案：“现在没有。”
何祈暄追问道：“那以后呢？”
于挚有点无奈道：“我不知道。”
听到何祈暄谈“以后”，于挚的心里有些烦。
于挚不想“未来”、“以后”，是因为他看不到自己所希望的结果。
所以，他没少麻痹自己，给自己灌输及时享乐的思想。
可现在，何祈暄的话，翻开了他心底的隐秘，让他感受到了深深地无力。
“那你身边呢？”
于挚没听明白，疑惑道：“什么？”
“你身边有没有别人？”
何祈暄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在问一遍。
“呵～”
于挚轻笑一声，心想：“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种问题。”
但是，于挚感受到背后抱着自己的何祈暄有些颤抖，这让于挚没法狠心的说出心里的话。
于挚组织了下语言，平静道：“不要去想复杂的问题，过好当下比较重要。”
何祈暄眼睛里涌出了眼泪。
他不是爱哭的人，可是一遇到于挚，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何祈暄哽咽道：“可我还想着……跟你有未来。”
于挚心也跟着堵了起来，他强忍着痛苦，有点慌乱道：“祈暄，太……太遥远了，我没有精力去想未来。”
何祈暄放开于挚，他来到于挚面前，双手握住于挚的胳膊。
他双眼含泪的看着于挚，保证道：“你不用……不用耗费精力去做任何事。哥，跟我回京海好不好，我现在比之前，有点能力，我能保护好你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何祈暄低下头，额头抵在于挚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于挚微微抬点起头，想让自己眼中的泪别流的太放肆。
“我回去，不是那么容易。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工作，我的人生不能只围着你转。”
“你不能要求我配合你，完整你。”
何祈暄抬起头，脆弱可怜道：“我没有……”
于挚呆呆看了何祈暄几秒，轻轻道：“祈暄，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你最开始接近我的原因？”
一瞬间，何祈暄的身体僵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最开始靠近于挚的目的。
可是，事到如今，除了跟于挚在一起，什么何祈暄都不想要了。
他不要脱敏治疗，不要离开于挚，不要所谓正常的人生……
何祈暄反应过来，目光闪烁道：“你……”
“我都知道。之前，你爸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拿到了你的心理档案给我看。”
于挚刚拿到何祈暄的心理档案的时候，一直想着找个机会跟他聊聊这事。
一直等到于挚已经觉得没必要提这件事了，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何祈暄记得他当时在心理咨询室里，跟心理医生说过多么混账的话。
他慌忙的拉起于挚的一只手，道：“对不起，对不起哥，我当时太糊涂，我没想明白自己的心……”
于挚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给何祈暄擦眼泪。
“没关系，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
于挚不怪何祈暄蓄意靠近自己，不怪何祈暄利用自己，不怪何祈暄将自己置于难堪的处境……
他只是对世事无常，有一点点怨气。
113.旅行
于挚绕过何祈暄，回到二楼卧室。
他没有关门，但何祈暄却没有勇气跟上去。
两人都挺后悔刚才带着情绪的对抗。
尤其是何祈暄。
进退两难的境地里，他像一只堵住压力阀的高压锅。
感情是永不停息的炉火。
何祈暄觉得，他要被逼疯了。
如此岌岌可危的平静，在下午，被几天未到访的一位客人，彻底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