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把几人都说懵了。
事实上，楚清秋自己也不够确定。江航工作特殊，又是别国绿卡，连回国都要重重检查，参加每年一次家宴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楚清秋本人从小到大更是没见过对方几面。理解江航的工作问题，大家在聊天的时候也从不问对方是研究什么的。
但最后一次见到江航，楚清秋的角度，正好看到对方拿手机回着信息，大概是工作的事务，全是英语交流。
……所以，学姐惊鸿一瞥，瞥到了‘细胞’‘疫苗’等之类的单词？”苏黛震惊。
是，我确定没看错，但我根据此推测她的工作也是……证据不足吧。”楚清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能再去问卢佳吗？或者把这件事情告诉上面？”池旭道。
林婉妍想了想卢佳的状态，觉得再把对方的事情告知上级有点良心不安，可这毕竟是事关末日的问题，便回答：她的情况，我觉得很难再问出什么。要不这样，学姐先告诉你母父，听听她们的意见？还有，可能得查查江航的个人信息了。”
婉妍，江航是别国研究人员，不汇报给更上面的人，我们是查不到她的信息的，”楚清秋无奈地给她科普，我明天先告知母父。”
行，”林婉妍点点头，对了，我刚回来你和黛儿一副苦大仇深的，咋了，工作累飞了？”
听到这话，苏黛一个打滚坐起来，差点撞到池旭的下巴：对对对，我要跟你们说！你们还记得我告诉学姐那几个假公济私的人员吧？”
记得啊，不是说要裁掉吗？”
对啊，”苏黛点点头，可是他爸的，我下班前翻到人员名单，发现那几个人只是从原岗位调走了，换了其它的低调岗位，可是好处是基本一样的！”
啊？”林婉妍大为震撼，物资是国家发放，拿国家的东西搞事，不是要辞退吗？”
所以说啊！”苏黛一拍桌子，这岗位调换得还挺有水平，要不是我翻到，还不知道呢！”
在另外三人义愤填膺时，楚清秋淡淡开口：当然有水平，背后有人指点，你怎么举报都赶不走。”
三人安静下来，齐齐看着楚清秋。
被注视的女性摇摇头：汪家在今天的会议上，再一次反对向外扩张以及召集平民训练增加兵力的提议，并建议对丧尸肆虐严重的城市实行封闭制度，对内进行划区管理。”
封闭制度？现在至少60%的地方丧尸都很严重，兵力不足，咋实行封闭制度？”林婉妍有些奇怪。
楚清秋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是啊，所以——”
林婉妍看到对方眼底的冷意，忽然就明白了。
这些城市，要被抛弃。
具体怎么抛弃，她不敢细想。但她也知道，国家有些武器，是能在极少数人的控制下造成大范围杀伤的。
说到底，丧尸末日难以控制，就是因为国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活着的求生者。她们走的全是无数次讨论后最便捷人烟也最稀少的道路，即使如此也遇到过那么多幸存人员，更别提其它地方了。就算90%的人口变成丧尸，还有10%在城市的每个角落苦苦生存，等待着希望。
不然，早在一开始就把那些地区轰了。
那……这提议没通过吧？”苏黛小心地询问。
没，但也好不到哪去，”楚清秋头疼地道，随着时间，越来越多人在改变想法。如同蜥蜴断臂求生，在科研所一直拿不出成果的情况下，舍弃一些地方重新开始，确实是一种手段。就和历史上几次肆虐严重的病毒一样，最后结束并不是因为研究出治疗药物，而是感染一遍，死了一大批人，实在没人感染了，才结束的。”
所以……他们想把这个结果用人为的手段快速实现？”林婉妍不可置信地总结，心里涌上一股冷意。
她都不敢想象，有多少人就是因为坚信着国家一定会救他们，才在这样恐怖而残忍的末世下坚强地存活。
要是得知了上头有这样的想法，想必会失望透顶。
因为上面某些人，可是一直在基地内啊。他们没有看到普通人的挣扎，也不知道忍饥挨饿的滋味，更不明白尸群中生命的重量，才会轻而易举地一刀切——为了国家，和现在基地内活着的大部分人，还是得牺牲啊！
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有几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自己清楚。
不扩张的决策加重了思想偏移，越多人进来，有限的资源越少，现在基地内已经有不满的声音了，”楚清秋没什么感情地勾了勾嘴角，真是打得好算盘。”
那，不扩张也是因为……？”苏黛出声。
是啊，说好听点是□□，但基地的情况都心知肚明。在兵力不完全充足的情况下，扩张基地是有风险的，受益者可不想承担——万一出了事，自己在基地的好日子没了怎么办？”楚清秋道。
几人同时陷入沉默，其实这何止是上面某些人的想法，恐怕基地内大部分的……就算是从外逃进来的人，也不希望再有其它因素打破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稳定。
我辛辛苦苦来到这，凭什么要为了外面的幸存者犯风险？
可他们忘了，自己进来时，也是有人帮忙开门的，现在却想把其它曾和自己一样的人拒之门外。”林婉妍有些难过，她同样珍惜这样不用每天挣扎在生死线的安全生活，可她更希望能把这种日子的范围扩大到每个角落。
人性是自私的，”楚清秋摸了摸对方的头，我和母父会继续争取，跟我们站在一条线上的人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