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瑠奈听呆了一样地张开了嘴巴。
“这样画不了唇彩了,闭上嘴巴。”
粉红色的嘴唇慌忙闭了起来,再向上撅起。渡边打完电话,站到了晓的对面,他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眼睛睁得老大。他把视线转向了阿尔,露出非常同情的眼神。阿尔觉得他是在用视线在安慰自己,一定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公开宣布GAY这种事情的啦。
等发型也整好的时候,工作人员来叫春瑠奈了。渡边也要跟着春瑠奈去拍摄现场。外景巴士附近只剩下晓和阿尔两个人。
“你是最花时间的吧。”
看着坐到了椅子上的阿尔,晓呼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
“我们得快点,我说好之前你都不要睁眼。”
阿尔闭上眼睛,冰冷但柔软的手指在脸颊上滑动起来。虽然态度和口气很粗鲁,但是晓的手指却仔细得惊人。阿尔虽然从以前就知道他做遗体整容师的时候手指可以作出多么纤细的动作,但是却不知道实际碰起来是这样的感触。
这动作温柔到无法想象和平时用报纸杂志打自己的是同一双手的程度。光是被他碰就感觉好舒服,舒服到后背上都哆嗦。阿尔不由得想,能被晓碰的那些遗体有多幸福啊……
“……喂,干什么?”
晓大声叫起来,阿尔睁开了眼睛。
“喂!”
晓的视线追逐着左边墓地入口的地方,黑暗中,有个背影一闪,立刻又消失了。
“……至少回个话吧。”
晓咋了咋舌,强行把阿尔转向左边的脸扳正过来。
“是谁?”
“不知道。我叫他他就逃,这工作人员给人感觉真差劲。”
晓冷冰冰地说完之后又歪了歪头。
“这么说起来,他是个外国人,也许是听不懂日语吧。”
晓对那个“外国工作人员”似乎有所疑问,阿尔产生了讨厌的预感。这里是公墓,是死者长眠的地方。就算有些灵魂因为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在这里浮游也不是不可思议的。
阿尔摇了摇头,都是被三谷的话给毒害了。什么幽灵,谁见过那东西呢?阿尔无论生前还是变成吸血鬼之后,不是一次都没见到过吗。
“刚才,真的是工作人员?”
阿尔发自心底地不想承认那是幽灵,不由得确认道。
“集中精神化妆。给我闭嘴!”
虽然被晓怒吼了,可是一度在心中生芽之后,恐怖的种子就没有那么容易拔除了。晓让自己闭上眼睛,可是看不到周围就很可怕,阿尔把眼皮微微张开一条缝,立刻就被骂:“不是让你闭上了吗!”连忙又紧紧地闭上。
“刚才,也许,是幽灵。”
“啊,也许是吧。”
晓似乎极度厌烦地嘟囔。
“你,不怕吗?”
脑袋立刻被啪地打了。
“你还不是好像幽灵的亲戚兄弟一样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恶心了点,又没有实际危害,反而是活着的人更麻烦呢。”
“晓,看过,幽灵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那种东西?”
晓干脆地断言。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是阿尔就是觉得晓就算面对幽灵也不会动摇,反而会开始“别在这种地方乱晃,很碍事的知不知道?”的说教吧?这么想来,真的好好笑,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又被斥责“脸不准动!”慌忙打消了表情。
晓的化妆,该怎么说呢……应该是很大胆吧。颜色浓郁又夸张的粉底一个劲地往脸上打,但是那些混合起来却成为了很自然的颜色。最终成为了比上次吸血鬼妆时还要具备多种色彩,却又看起来不浓重,而且和反派吸血鬼非常合适的轮廓深邃又有魄力的脸孔。
化妆结束之后,晓说“之前那两个人不知道要不要补妆”,走了过去,进入了设在墓地里的拍摄现场。阿尔的妆不但自己觉得:“虽然奇怪,但是好厉害”的样子,过路的工作人员看了也都说“今天的化妆真是够水准的呢。”
晓仔细检查了春瑠奈和三谷的化妆,稍稍糊一点他都不放过。而自从过去帮忙拍摄之后就一直不见人影的理查德在拍了两条之后就开始“NO!”或者“GOOD!”地叫着,好像导演一样地指挥,摄影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高冢先生。”
等待着出场的三谷向着晓走来。
“我听说那位来参观的外国人爷爷是高冢先生的熟人,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晓一瞬哑口无言,但是后来回答:“是做影像方面的工作。”三谷立刻说:“啊,果然是呢。”
“本以为是外行,可是他说的都非常的一针见血呢。我就觉得好像是内行人呢。”
啊,也许吧。晓含糊其辞。这时候远处的酒人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
“可不能干扰摄影师哦~外行人不可以对专业的说这说那,知道了吗?知道了就到旁边去吧。”
阿尔的脑海里浮现出普通人挑战相扑大力士的图画来。虽然他很担心这么做这么行,但是理查德本人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开开心心地笑着走到了晓的旁边。
『哎呀,好开心呢。就好像在拍地下电影一样,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想我刚不做演员转来拍电影的时候,都弄不到什么钱,也找不到人手来着。』
“喂!大叔!到这边来!”
虽然听不懂日语,但是似乎已经知道“大叔”是在叫自己了的样子,理查德跑到了酒人旁边。晓望着理查德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只要他本人开心就好了吧。”
除掉化妆费了些时间外,拍摄进行得还算顺利,眼看过了午夜亮点。虽然播放时间不长,但是外景拍起来是很花时间的。而且器材很多是租借来的,现在都要听美国工作人员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