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塑料袋从行李箱中取出，全是高勇的“英雄碎片”，只不过凑齐之后并不能兑换出一个完整的高勇。
三号很讲究的将零号尸体进行分类，秦晓雪在塑料袋上写下编号，便于区分。
尸体是会“说话”的，当秦晓雪将箱子内所有的人体组织检查一遍后，脑中已经浮现出了零号完整的死亡过程，本就白皙的俏脸更加苍白，这个过程远比她之前想的更加血腥。
“怎么了？”林千军注意到秦晓雪的异状，问道。
“组长，7号里面的东西是人的手指和脚趾...数了一下，二十根，从断口判断是用钳子夹断的。”秦晓雪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解释道：“我接触到这类案件并不多，也就有过一次。”
毕竟，肢解同类尸体太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除非是大仇大恨，又或者是心理变态，普通杀人犯最多只是把人杀死，所以肢解尸体的凶手，都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
“那是一起情杀碎尸案，凶手把尸体肢解成几块分开丢弃，没把死者的手指、脚趾钳下来...我的判断是：三号并不是单纯的碎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折磨对方。”
林千军表情很平静，看着一个个塑料袋，说道：“小秦啊，你知道心理学简易智力状态检查量表么？”
“mmse？知道。”秦晓雪回应道：“100减7，连续减5次，写出或说出每次的结果，来检查测试者的注意力和计算力。”
“是的，但并不只适用于智力测试。”林千军若有深意的说道。
秦晓雪品着林千军的话，脑中的画面更新了，被倒吊的零号，每钳掉一个手指、脚趾，锯掉的每一个部分，三号都会问他【1000减7等于多少】。
零号边忍着剧痛，边回答三号的问题，以此来保证零号不会因为身体的保护机制昏厥过去，最大程度在精神和肉体上折磨零号。
“三号这么做，是为了泄愤么？”秦晓雪瞳孔巨震轻微颤抖地问道，甚至身体产生了幻痛。
“也许有其他原因，但三号问了什么，零号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只有他们才清楚，也可以说得通为什么零号对三号那么的痛恨。”
几个小时后，秦晓雪完成对于行李箱内尸体的勘验，写好报告后目光看向铁桶，现在铁桶中全是水泥，高勇的尸体就封在水泥中。
怎么开罐才能不损伤内部尸体，这不单单只是一个技术活，还是一个力气活。
“小秦，你有过勘验水泥封尸的经验么？”
“有过一次，那是两年前吧，曾经勘验过一起水泥掩埋导致数人死亡的事故，尸体被挖出来已经是数天后的事，由于水泥特性，尸体烧伤情况比较糟糕，腐败并不严重，尸体整体均较完整，但还是有很多水泥附着。”
秦晓雪缓缓说着那次经历，目光看向【铁桶罐头】：
“水泥间有空隙，空气中氧分子足够通过与尸体产生氧化分解，而尸体中的微生物也是造成尸体腐烂的根源，最终导致尸体持续缓慢腐烂，但零号尸体是在水下发现的，隔绝了与空气的接触，时间也不长，保存的应该很完好。”
林千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示意秦晓雪停下：“下午再说，欲速不达，咱们先吃饭。”
“嗯。”
二人脱下身上的衣服、手套与头套，走出解剖室。
事实上，都不用秦晓雪“开罐”，光是三具dna完全相同的尸体摆在那里，尸体的骨骼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已经可以证明这三个都是零号，开罐也只是为了看看尸体上有没有什么三号没带走的线索。
已经过了饭点的食堂内，二人坐在餐桌前静静的吃着饭，林千军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晓雪。
说实话，就算是经历过挺多的林千军，看完几个塑料袋里的烂肉，都有些影响食欲，根本没点肉菜。
反观秦晓雪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一口一口的把餐盘里的一荤两素吃得干干净净，即便知道克服心理上的恶心是当法医的必要素质，可丝毫不受影响也证明了她的心里素质远比外表看起来的更加强大。
“林组长，没想到你对于尸检还有一些涉及。”秦晓雪好奇的问道，虽说他的业务能力不及那些专业的法医，但充当助手还是没问题的。
“叫我老林就行，那时候我刚毕业，正好局里法医科缺人，我就过去帮忙了，后来调配到了别的岗位...还好学到的那些东西没忘，但也跟不上时代了。”
林千军回忆着自己年轻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沧桑，接着转移话题，开玩笑般的问道：“怎么？发现异常了？”
秦晓雪回忆一下尸体的状态：“尸检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一些疑点。”
“呦？还有意外收获？”
林千军环视一周，发现整个食堂只剩下他和秦晓雪后，示意继续说下去。
“从对尸体的处理上来看，三号的手法很糙，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可以处理得更好，比如让尸体的头发露出来，是很大的失误，也没有对尸体碎块喷洒药剂，彻底破坏尸体的dna或者加快腐烂速度，让我们无法检验...林组长，冒昧的问一下，间谍或特工学过怎么处理尸体么？”
沉默片刻后，林千军才缓缓开口：“学过，但‘我们’不会用，这是‘他’定下的原则之一...你发现了什么？”
之前，秦晓雪提出的“见义勇为”，就是一个好办法，他很想听听秀外慧中的她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从第一次处理尸体开始，我发现三号对于尸体的处理在进步，一次比一次的完善，就像是他在不断学习一样。”
“学习？”
林千军突然皱起眉头，食指不断敲击着桌面，思考着秦晓雪说的话，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与穿越者的接触。
等等...他觉得自己好像因为“第一印象”而随着思维惯性进入到了一个误区，总是把三号当成“间谍特工”去对待！
他真的是间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