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出,周身顿时变得不再寒冷,暖意融融。
她细细打量着荒芜的雪原,独自呢喃道:“这碎虚秘境,确实名不虚传,一日之内,便能体会到四季轮转的滋味。”
嗣灵化作黑猫,跳至她肩上,安静地瞧着眼前雪原:【这是自然,作为上古魔神遗留下的战场,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就比如说,你方才经过的那处巨大骸骨场,那便是魔神随从,浊龙被风化后遗留下来的残骸。】
魔神遗留下的战场?
姚念芸心中一颤,一股不好的猜想油然而生。
他们这般,会不会惊扰魔神残魂?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嗣灵又道:【放心,魔神早已死去多年,留下的那缕残魂对现在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闻言她才放心了些。
雪越发大了,连带着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不少。
她艰难抬眸,却发现远处似是有一道同她一样,穿着绿白门服的身影。
姚念芸心中一喜,连忙追了上去。
还没靠近那道身影,纤细脖颈处便横上一柄薄如蝉翼的剑。
若她再前进一步,那锋利剑刃便能立刻见血。
“何人?”
身后传来一道狠厉嗓音,慌乱间姚念芸被吓得举起手来:“饶命!我只是瞧你背影很像我师兄,便寻了过来,无意叨扰,还请……”
“师妹?”
横在胸|前的长剑快而轻地收回,将她肩上落雪搅飞。
姚念芸转过身去看,正巧看到温无越收剑入匣,将其背在身后的动作。
利落干净,带着他独有的温和。
她眨巴眨巴眼,开口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奇怪,明明纸鸢的指向还在前面,温无越为何会在此处的呢?
“我还想问师妹怎么会在此处,这里危险,我方才收到鸣鹤师弟的求救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了。”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姚念芸,似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姚念芸眼皮狂跳,想到原剧情中鸣鹤假装受伤以博取同情的桥段,语气不由得也带上了几分急切:“师弟他发生了什么事?”
温无越摇了摇头,拂去她肩上霜雪:“没什么大碍,只是遇上蜃镜,魇了一下而已。”
“我……没事,师姐不用担心。”
鸣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捂着流血的手臂连忙起身。
原本白皙的脸上经此一遭后更无血色,
他看了一眼温无越后才垂眸轻轻说道:“是我轻敌大意,还连累师兄分心担忧照顾我,是鸣鹤的错……”
这话,嗣灵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还没说什么的呢,那鸣鹤便急着自证清白了。
姚念芸想说些什么,身旁的温无越却是冷淡开口:“你确实有错,区区蜃境,居然令自己陷入困境,在剑门学了那么久,居然连一招一式都没有学会吗?”
姚念芸很是惊讶,她还没见过温无越这般苛责的态度。
往常他都是体贴入微,即便同门犯错也从不苛待,十足的好脾气。
鸣鹤似乎也被他一番话给说昏了,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颜色变换得十分精彩。
最后他低下了头,语气低落:“是我学艺不精,抱歉了师兄。”
“与我认错无用,不若好好修行,增长修为。”
温无越说完后便不再理会那独自站着的鸣鹤,径自往前走着。
气氛十足的尴尬。
她是不是闯进了什么修罗场?
姚念芸跟在温无越后面默默搅着手指。
悄悄回头用余光看了一眼表情看着很是沮丧的鸣鹤。
风雪愈发大了,天色逐渐阴沉。
藏于剑匣内的本命剑嗡嗡作响,昭示着它主人此刻的烦躁。
暴露在风中的手越发冰冷透彻,温无越漠然置之,眼神晦暗不明。
真可惜,就差一点了。
差一点就能利用蜃境将那鸣鹤绞杀。
上次的九曜祲法阵也是这样差一点,这次的蜃境亦是。
豆大的雪粒随风砸落至脸上,被灵力所化的屏障弹开。
温无越此刻戾气横生,指尖微颤。
他需得尽快取得千仞录。
现在杀掉鸣鹤固然容易,可若是想颠覆栖云宗,以他眼下的实力绝无可能。
小师妹,实在是太碍事了些。
温无越眼睫微颤,余光瞧着与他几近并肩的秀丽侧颜。
淡色的绒花被一层薄雪若覆盖,脸蛋被寒风吹得红红的。
即便是怀中抱着暖炉也被冻得发抖,不时吸着鼻子,俨然是不习惯这雪原上的气候。
温无越垂下眼眸。
太弱了,一点都不像修道中人。
畏寒又爱吃,对所有人都友好,似乎只有别人有难处,她都会乐意去帮忙。
周遭除了凌冽的风雪外,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茉莉清香,无端令人感觉烦躁。
前面便是碎虚秘境四方地之一的影月峡了,只余此处以及坠星冢未去,或许可以借着影月峡摆脱这两人。
念及此,他脚下不停,直直往影月峡走去。
姚念芸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惊叹几句,似是对这雪原很是好奇。
她第一次进入秘境,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师兄,我听闻碎虚秘境一日四季轮转得极快,可这……”
姚念芸停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场景的本貌:“嗯,雪原?好像并没有轮转的迹象。”
“秘境轮转的时间不定,不过附近是影月峡,峡内生着月光花藤,月光花会生出蜃境,姚师妹可得小心些,免得被它影响了神智。”
温无越柔柔地笑着,又将一道灵力输到她手上的定位法器:“戴好这个,有事唤师兄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