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冰花似一层又一层的琼花,堆积在伞面上,重得她险些拿不住竹伞。
“呼——师,师兄他,他真的在这?”
姚念芸粗喘着气,手撑在青松上:“你,你最好,别骗我哈,我好不容易爬上这里的。”
她回头望了一眼来时路,晕眩感油然而生。
不能怪她体质差,这路搁谁来走,谁都要晕。
一条好好的,能直走的路,非要绕十几个弯。
天才!
天才设计师配上他的天才设计!
嗣灵安抚般揉了揉她的脸:“快到了快到了,念芸啊,你再忍忍。”
“还有多久?”
“再绕二十个弯吧。”
“啊???”
……
“呼呼——呼呼——”
双腿软得像面条,姚念芸气喘吁吁地扶着剑鞘,止不住地喘气:“就是,在这里,了吗?”
她发誓,一定克服恐高,学会御剑飞行。
恐高算什么,硬生生爬了一座山头,这才叫要命!
嗣灵略显尴尬地趴在她肩窝处,使劲点头,适时夸夸:“对对对,就是此处,念芸你真厉害,太棒了。”
姚念芸白了嗣灵一眼,理好气息后才看向它所指的地方。
可目之所触,皆是白茫茫的冰花。
霜花悄然爬了满头,姚念芸不断往掌中哈气,试图利用那点热度驱赶严寒。
也不知是她生出幻觉,还是怎么的。
这冰层内部隐隐透着一股微弱的灵力。
是谁在此处跳大神,引得栖云山下雪了?
嗣灵所指的地方,已然被大雪覆盖,生出厚厚的冰层。
姚念芸一剑下去,险些把银剑给戳坏了。
那冰层纹丝不动,甚至连划痕都没出几道。
思索片刻,姚念芸掌心中凝起灵力,往剑身输送。
经由灵力浇筑的长剑猛地破开冰面,露出里面的大洞。
冷风夹杂着冰屑,拂面冲来。
“嘶,可真冷啊。”
姚念芸将身上的冰屑抖落,收好长剑,好奇探头往里瞧。
洞内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师兄,真的在这里?
于指尖催生出一簇灵火,姚念芸垂眸往下看。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一方的洞穴,不大的洞穴被人为挖出一处水池。
自她脚下便有一级一级的台阶,往下延伸,直通水池边上。
洞内漆黑无光,仅靠着几颗夜明珠照亮。
姚念芸顺着台阶往下走,边走还不忘边问道:“师兄怎么可能会呆在洞里?墨墨你的信誉度又低了。”
嗣灵嘴角抽了抽。
蛇不就喜欢天冷的时候待在洞里呢。
视线中出现一大片的银莲花。
水质清澈见底,水底下的根茎盘综错杂。
莲叶无风自摇,水池内待开的银莲花不多,有几朵未长成的花苞已然发黄枯萎。
娇嫩的花瓣似渡了一层银霜,在她的注视下,巍巍颤颤开了一半。
只是……
姚念芸蹲在水池边上,看了一眼洞外大雪纷飞的景色,又看了一眼此刻含苞欲放的银莲花。
这花开的季节搞错了吧?
她好奇地戳了一下那花苞,指腹湿漉漉的,被沾染上一片水液。
姚念芸抽出白帕,将指腹的水渍擦点,环顾四周。
光看见花了,怎么没看到温无越的人?
这洞里看着也不大,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啊。
“嗯哼……”
闷哼声在空荡的洞内格外突兀,姚念芸双眸一亮,惊喜地喊道:“是师兄吗?师兄,你是不是在这里?”
一池碧波被搅得涟漪四扩,熟悉的人影从水中钻出。
温无越浮在水面上,警觉地抬头。
他面色潮红,头疼得厉害,双眸却是死死盯着岸上的倩影。
师妹怎么会在此处?
还偏偏还是在他羽蜕期出现……
耳中轰鸣得厉害,他只看到那张红唇一吐一露。
除此以外,温无越便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本能在催促鼓动,催着他吞食更多的灵力。
“师妹……”
温无越嗓音暗哑得厉害,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慢出声:“……离我远些。”
“为什么啊?”
姚念芸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师兄,你的脸好红,是跟上次那样生病了吗?真不要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那我走了?真的走啦?”
饶是如师兄这般强的人,即便身体不适也不会向旁人吐露。
还偷偷躲在这里,死要面子活受罪。
姚念芸如是想着。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身子已然探出水池边缘,指尖快要触到他了。
留下……
温无越眸底暗流涌动,喉结滚动。
努力压下|体内喧嚣肆虐、想要吸食她灵力的念头。
温无越极力藏好身下巨大的蛇尾,慢慢游至姚念芸身前。
抬眸注视,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姚念芸侧身,坐在水池边沿处,垂眸看向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冶的脸。
在这腊月寒冬内,青年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细绸衣。
绸衣被水泡得透明,系带亦有松动的迹象。
散开的绸衣里,隐约可见瓷白的肌肤。
锁骨那颗小痣似乎有些充血,变得发红。
流畅的皮肤肌理顺着纹路而下,绸衣下摆遮住了腰腹以下的部位。
视线像不受控般,直直看着那处,姚念芸一时不语,躁意漫上侧脸。
青年脸颊潮红,似涂了层胭脂,眼睑下方的两粒红痣格外晃眼。
不知是被蛊惑了还是别的,姚念芸下意识伸手,轻柔托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