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念芸握紧剑柄,按照记忆中的影像,慢慢往前走。
时不时挥出几道微弱剑气,用以照明。
剑气所过之处,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不知是走了多久,眼前才隐隐透出一丝光亮。
姚念芸眸光一动,快步跑到前边那处空地。
呈现在面前的,俨然是一处空旷的地下宫殿。
宫灯散落在各处,宫殿金壁辉煌,透出一股森森冷意,像是封存已久的模样。
与宫灯相对的,地上还留有大量破损黄符,以及一些开封跟未开封的尘封雄黄酒罐。
黄符跟雄黄酒?
怎看都感觉这二者没有关系。
姚念芸思虑片刻过后才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张黄符,仔细查看。
上面的咒语似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些许干透了的水渍遗留在纸面上。
也不知是水渍还是酒渍。
她鼻尖轻动,稍微闻了一下黄符的味道。
“嗯……”
什么味道都没有,连纸味跟酒味都没。
姚念芸扔掉手中的黄符,起身继续往前。
“呼——”
一阵风声吹过,周遭忽然亮起了灯火。
金碧宫灯内,烛火长燃,飘出几缕黑烟。
姚念芸有些不适地挡住那忽如其来的光亮,警惕地看着周遭忽然亮起的宫灯,内心万分诧异。
这境心,到底想搞什么鬼?
往前的道路逐渐变得狭窄,地面干涸出深深裂缝,泥土焦黑,似被火烧过。
两侧是深不见底的红雾,透着万分诡异的气息。
无数的黑雾拂面而来,姚念芸连忙侧开闪身,才堪堪躲过那迎面而来的黑雾。
胸膛处传来一阵温凉的触感,她紧紧抱着银剑,踏上小道。
小道绵延上升,似是没有尽头,点点灵火被黑雾挟持,于姚念芸周身环绕。
她挥手,将身旁的黑雾赶走,慢慢往前。
道路的尽头,赫然是一道被锁着的人影。
那被锁着的人一身血衣,身形格外清瘦。
虽是被吊在半空中,但脊背却依旧是挺直如松。
姚念芸眉梢微蹙,紧握住银剑,缓慢往前。
越往前,便越能看清那人身上的惨状。
腹腔处破了一个大洞,身后的琵琶骨被一根悬锁给洞穿,甚至锁链上还沾满了血与肉的碎屑。
他长长的尾巴无力瘫软在地,不知是用什么利器割过,尾巴处竟是没一块好肉,隐约透出白骨的痕迹。
待看清那人影是谁时,姚念芸瞳孔一震,手中银剑径直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师……师兄?”
境心……怎么会是师兄呢?
***
剑池
“你快点想想办法啊!温无越。”
嗣灵在一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朝温无越大喊道,“好端端的,念芸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冷静些。”
温无越搂着昏迷的姚念芸,“我方才给她把过脉,她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可是……”
嗣灵长长的尾巴失了往日生气,无力耷拉在身后,“那她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
月辉给剑池的水面渡上一层薄薄的银霜,岸边有冰块坠落其中,泛出圈圈涟漪。
温无越神情凝重,望着那圈涟漪径自出神。
方才他释放神识覆盖整个剑池检查时,那圈涟漪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他的神识形成了共鸣。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留意,师妹便无缘无故晕倒在岸上。
难道是剑池内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她吗?
温无越垂眸,唤醒体内沉睡已久的恶念。
恶念从地底处蹦出,甚至比往日更加乖顺地依偎在他身旁。
嗣灵看得寒毛直竖,那恶念看着无比诡异,还有几缕恶念试图爬到它身上。
它连忙钻进温无越肩窝处,只留下一个脑袋,警惕地盯着那不安分的恶念。
温无越拇指往食指那处一划,几滴血珠便顺势而出。
依偎在他身边的恶念似看到美味食物般,一拥而上。
贪婪地匍匐在地面上,仰面接住那几滴血珠。
血珠入喉,恶念迅速拉长,逐渐幻化成一抹虚幻的人形,兴奋地站在原地,似三岁稚子般扭动着身躯。
末了,甚至还想舔|舐他手指上残留的血痕。
“留下。”
温无越嘴唇嗡动,便对着那道由恶念化成的人形下了一道指令,“替我看着点动静。”
恶念听从他的指令,飞速潜入剑池,不消片刻便消失其中。
温无越垂眸,看怀中的少女,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臂弯处。
面容平和安静,似乎只是单纯睡着了。
只是,她随身携带的银剑不见了。
前几日,他曾向她讨来银剑,重新将剑改造了一番,在里面融了他一节蛇骨。
他有种预感,那蜃境本是来针对他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竟作用在师妹身上了。
那蜃境会给师妹看到些什么,他不敢确定,若是看到他的计划就不好了……
温无越敛去眸中思虑,一把抱起仍旧昏迷着的姚念芸,足尖轻点,往暂住的客栈中飞去。
他轻轻将少女放至榻上,起身站好。
黑瞳深处的颜色缓缓发生变幻,眼睑下方的红痣冒出浓烈妖气。
白色蛇尾顺势而上,小心翼翼地缠上她的手腕。
温无越正欲行动,肩上却是忽然一重。
嗣灵跳到他肩上,仰头说道:“吾也要去!不准偷偷扔下吾!”
“……行。”
***
“看到了吗,这便是他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