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弱,除了我能护着他以外,还能有谁护他!”
云清气得眼前发晕,“你这样是想把他往火堆里推!那搓金锻器技艺,根本不是他一个筑基期的锻器师能掌握的。”
她同徐有道自小青梅竹马长大,自然是知道对方是为何种水平的。
那家伙连普通的法器都锻不好,能有那个技艺帮别人锻造命器?
简直是天方夜谭。
“云清,有道也不是三岁稚儿了。”
温无越眸光浅淡,只看了她一眼后便移开目光,“他为何多年来,修为一直都是原地踏步,你心里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我……”
云清正欲说些什么,又强行压下心中的思虑,嘴硬道:“他那么弱,我护着他又有何不对……”
她话音未落,却见坐在对面的温无越起身,越过她直直往外走。
“他总归还是个男子,虽说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在意他人看法,可连你都觉得他弱的话……”
在掀开珠帘前,温无越又回首看了她一眼,“那他也太没用了,云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栖云山彻底被大雪覆盖,连带着平日里没被压弯的青松,此刻亦是低了头。
这雪看着虽下得不大,但临近年关了却格外地冷。
姚念芸心不在焉地瞧着窗外,那时刻运转不停的洪炉,时不时往掌心中哈气。
金庭司外部一片火热,连下雪都不能阻碍别派旁宗的修道者前来选购。
只是这内部却是冷冷清清的。
“你觉着,你命剑的剑柄是用这个纹路好,还是另外一个好?”
徐有道拿着画笔,在桌上的两幅画中点了点,“喂喂喂,别发呆了姚师妹,快来挑一个。”
“嗯?哦哦哦。”
姚念芸连忙回过神来,藏好手中的青色剑穗,垂眸望着桌上的两幅画,“我来看看……”
白皙绢纸上,画着一些看似杂乱却十分有规律的线条,细看之下还能看出纹路的造型与样貌。
只是在姚念芸看来,这两幅画,在她眼里没多大的差别,看起来好像都一样。
她指着其中的一幅,很是诚恳地问道:“徐师兄,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区别啊。”
“怎么就没有区别了?”
徐有道有些着急,他一把扔开手里的笔,指着左边的那副道:“这个是我按照你头饰上的小白花描摹的,缺点就是不够另外一个防滑。”
“右边的这幅是我在金庭司原有的纹路中改良的,缺点就是不够好看,不是你们女修喜欢的风格。”
姚念芸嘴角莫名抽搐了一下,瞧着那二者并无多大差别的绢纸,一时沉默。
徐师兄还挺较真的。
自从莺歌镇回来后,便一直拉着她商讨各种细节。
小到剑身的纹路外形,大到她出剑的习惯跟招式。
皆是事无巨细,一一询问清楚。
若是有不合一方心意的地方,全都重新拟定。
搞得姚念芸都有些觉着,他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了。
望着窗外愈发变黑的天色,姚念芸忙推掉他再看一遍的请求,“徐师兄,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说罢,便不等徐有道回应,一溜烟跑个没影。
直至坐到飞舟上时,姚念芸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嗣灵从她怀中跳到旁边的空位上,【为何非要锻命剑?你不是已经有一把银剑了吗?】
【那不一样。】
姚念芸摸着腰间的银剑,【这银剑虽好用,但里面却是融了师兄的一节妖骨,我得还回去。】
自温无越与她明说了自己蛇妖的身份,以及血肉能增长他人的灵力后。
她便寻空去查了一下有关于妖修的一些修行指南。
看完后才发现原来妖修比人修要更为不易,飞升到下一个境界时所承受的天雷比人修足足要多三十六道。
妖骨在平日里能储存妖修一定的妖力,在渡劫时可以分散来自天雷的威力,能使妖修少受一些痛苦。
听说师兄好像有突破境界的倾向。
那她手里的这般银剑,定然是要还给师兄的。
飞舟航行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使回了永泽顶的后山。
自从成了这思明子的关门弟子后,上官絮儿便替她在温无越的住处旁边开辟了一处院子。
成片成片的竹海似翻涌的波浪,看上去显得无比清幽。
只可惜现在全都被雪给压住了,瞧不见一丝的青翠。
姚念芸瞧着眼前与她往常那并无二致的院子,很是惊叹。
真不愧是长老级别的剑门五子,办起事情来格外地快。
如此想着,姚念芸目光轻移,待视线触及到院中的一道熟悉身影时,俏声喊道:“师兄!”
正执笔在宣纸上描描画画着什么东西的温无越闻言。
抬头看向站在院外眼巴巴望着他的少女,唇边含着一抹笑意,朝她招手道:“从金庭司回来了?”
“嗯嗯。”
姚念芸点了点头,待来到温无越身边时,才发现他正在画着一些分解的剑式。
遂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师兄,你画这个东西做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那七十二剑式学起来太难了吗?”
温无越吹了吹纸上未干透的烟墨,朝她柔柔笑道:“所以我便把那七十二剑式的分解动作全都画下来了。”
“这样你练的时候,脑中能有大概的印象,不至于练剑的时候跟不上了。”
姚念芸左边眼皮狠狠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般。
她眼巴巴地瞧着身旁那看上去格外温柔的温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