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是被动静惊醒的裴珏起身走了过来。
可此时的她哪里还听得见别人说什么?
走近的青年就仿佛主动送上门的一根救命稻草般,她急急地扯住他的胳膊,莹白手指攀上青年的肩膀极其自然地勾住了他微垂的脖颈,脚尖踩着榻缘,然后——
就这么跳到了青年的身上。
双手紧紧地搂着青年的脖子,双腿死死地缠住青年劲瘦的腰肢,脑袋埋在他的衣裳里,浑身僵硬,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床……床……”
被冷不丁扑了满怀的裴珏下意识地伸手托住了差点儿从他身上滑下来的少女,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将视线投向了眼前的床榻上。
凌乱的被褥间,有一道巴掌大的灰影钻来钻去,似乎也被吓得不轻。
裴珏的眼中闪过了然。
他轻轻拍了拍伏在他身上的少女的背脊,温声道:“是只灰兔子,别怕,不是老鼠。”
“明明就是老鼠!还是好肥的一只老鼠!兔子怎么可能出现在床上!”
姜姒才不信,她都摸到了,那滑溜溜的,分明就是老鼠!
手上似乎又浮现了那种让人不敢回忆的触感,她攀着青年的手臂下意识搂得更紧了。
本就只穿着一层单薄寝衣的柔软躯体在青年的怀中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还贴得那么近。
近到那温热的吐息直直地打在他的颈上,馨香的发丝在他的下颌处不停地扫来扫去。
裴珏抿了抿唇,只觉自己靠近少女樱唇的那块皮肤似是在发烫。
“你脖子怎么红了一片?”
怀中突然传来一声疑问,但转瞬又道:“你快把它赶走,赶走呀!”
她轻锤了几下青年的肩膀催促着,见他一动不动,语气有些着急,恨不得扭过身子抓住他的手把那些东西赶走。
可这么一扭来扭去,因着臂力不足,就很容易从青年的身上滑落下去。
而且尽管隔了几层衣衫,但姜姒身上的寝衣实在太薄,薄到青年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她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蹭来蹭去。
裴珏的喉结滚了滚,只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摇摇欲坠。
偏偏怀中之人似是毫无所觉,甚至在发现自己快要掉下去时着急地将手臂缠得更紧。
慌乱间,未穿鞋袜的玉足踏在衣摆处使劲儿地向上蹬了蹬。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断裂的边缘,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不满足。
裴珏眸色晦暗,克制地深吸了口气,托着她向上颠了颠助她稳住身形,在怀中人微微惊呼时重重咬住她的耳垂,恨道:
“老实点。”(亲爱的审核大人,这段是怕老鼠的女主跳到男主身上扒住不肯下来,男主怕她掉下去托着她,啥都没干呜呜呜呜呜)
……
姜姒裹着青年的青色大氅抱膝坐在椅子上,与怂怂地趴在桌上的一只灰毛兔面面相觑。
剪水秋眸与红彤彤的兔眼互相瞪着对方,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很滑稽。
“表妹这下看清了?”身旁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
她闻声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可在瞧见裴珏似笑非笑的眼眸时又“唰”地一下扭了回来,语焉不详地唔了声,白皙秀颈上爬满了红意。
“小乌龟。”
“骂谁乌龟呢?!”
“谁不敢看我谁是小乌龟。”裴珏唇角微勾,慢条斯理道。
姜姒:“……”幼稚!
她将身上裹着的大氅拢了拢,眼角余光瞥见青年背过身似是在整理床榻,犹豫了下,偷偷地伸手摸了摸尚在发烫的耳垂。
那里有道新鲜的齿痕横然其上。
“下流。”她忍不住小声骂了句。
哪有咬人耳朵的?也太、太那什么了。
姜姒使劲儿揉了揉发红的耳垂,似乎这样便能将上面的牙印给抹掉。
却不想青年的听力敏锐得很,背对着她头也不回,缓缓道:“表妹对我做的事可下流多了。”
她下意识地想反驳,但一想到刚刚混t乱中自己做了什么,漫上来的心虚就堵住了她的嗓子,只留一句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
因着一只突然出现的兔子而引发的闹剧,渐渐平静下来。
姜姒摸了摸灰毛兔的脑袋,好奇道:“这里怎么会有兔子?”
“这屋子久未有人居住,应该是它过冬时搬到这安了窝。毕竟比起荒郊野外,屋内至少能让它免于风吹雨淋。”裴珏指了指角落里被柜子挡住一大半的洞穴道,“也许它是感觉到了有比洞穴更加暖和的地方,才跳上了床。”
她叹了口气,“这么说还是我们占了它的地盘。”
只是这么一折腾,外边儿的天幕上的黑色是越来越浅,明日一早便要出发,留给人休息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
她悄悄瞥了瞥青年俊逸眉眼间的淡淡疲色,心下有些对不住。
要是没来这一出,原本他还能再多睡一会儿的。
于是姜姒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抱紧了膝盖道:“这床就算没有老鼠我也不想睡了,想想就渗人。表哥你睡吧,我不困,我坐会儿。”
可话甫一出口,她便打了个喷嚏。
青年微勾的唇角落了下来,乌黑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薄唇紧抿。
在这种颇有压力的目光注视下,不知怎的,姜姒莫名地有些怵。
一番拉扯后,两人终于安歇了。
桌上,罪魁祸首的灰毛兔趴在迭放的大氅里呼呼大睡。
床上,裴珏睡在里侧,而姜姒,则强烈要求自己睡在外侧。
按她的话来说,万一再碰上什么东西,她可以第一时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