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是奠定后路的基石，很重要的。”
俞翊航看着他，又说不出话来。
戴着眼镜的蔺谦像是连人都温柔了几分，没有了带刺的冷嘲热讽，整个人就像雪松一样，无害又清冽。
他收回目光，将最后一分资料迭好，然后跟蔺谦道别离开了。
隔天。
段氏大厦，会议室。
俞翊航深吸了一口气，听说段氏董事段斐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两年前破产的俞氏多少人眼馋垂涎，没想到到最后竟不声不响的落进了段氏的兜里。
他垂眸看着资料上，段斐晟三个字，不知为何，心脏总是会闷窒的感觉。
走廊里，连串的脚步声砸在墙壁上又回弹。
李严和其他高层跟在段斐晟身后，他一边走着一边汇报着。
“这次来会谈的是蔺谦新聘用的人，叫做蔺初。”
“蔺初？”听到这名字，段斐晟眉头一蹙，“蔺谦是没人了么，竟然从他那群私生子兄弟中挑，可笑。”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门口，李严便按下了要说的话，推开了门。
段斐晟刚走进两步，一道清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段总好。”
随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我是本次合作的负责人，蔺初。”
熟悉的声音像惊雷落在段斐晟的耳畔，他猛地顿住，循声望去。
站在人群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他和记忆里那个瘦如枯骨的人找不出一丝相似，可这张脸又和他记忆里，另一张饱满灵动的脸，一模一样。
段斐晟嘴唇翕动：“翊航？”人生中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分别，也会有人重逢，来来往往着凑成了密密麻麻的交际网。
段斐晟觉得自己就站在那根脆弱的线上，理智摇摇欲坠。
他上前抓着他的手腕，不可置信的重复：“翊航？”
俞翊航看着他通红的瞳孔，那里面充满了悲伤。
头忽的传来一阵刺痛，叫他眉头一皱。
俞翊航试图挣开手臂，那人抓住的地方就像被海底的生物触碰一般，粘腻湿滑，叫人作呕。
“段总，我觉得您可以放手了。”他冷声提醒道。
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俞翊航就直觉自己不喜欢这个人。
不，不能说是不喜欢，心里的感觉告诉他是厌恶。
即使段斐晟看上去认识自己，他也不愿意通过他去了解自己的过去。
他本能的想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何况是现在这种肌肤相触的情况，他只觉得浑身都在抗拒，每一根汗毛都在说快逃。
可段斐晟怎么会放，他见俞翊航看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陌生。
“你不记得我了？”段斐晟又上前了一步，而俞翊航立即退了一步。
俞翊航头已经疼得难以保持冷静，他恨不得尖声大喊来宣泄对眼前的人厌恶。可是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只能强忍下难受。
“抱歉。”俞翊航颤声回道，“我想我不认识你。”
听着他的话，段斐晟心一痛，他的眼眶逐渐泛红：“我知道你在恨我……”
他话未完，突然从人群后伸出了一只手臂，强硬的将段斐晟的手扯开。
蔺谦插在二人中间，挡住了段斐晟的视线，笑眯眯的说：“职场骚扰，这就是段氏对外的形象吗？”
他虽然是笑着，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延着脊背攀爬。
第25章
段斐晟的视线与他碰撞：“这是我跟他的事，请你让开。”
“有意思。”蔺谦语调上扬，裹着寒意，“他是我蔺家的人，段总竟然说不关我的事？”
闻言，段斐晟瞳孔一紧：“蔺家人？”
蔺谦站在他的面前，将俞翊航藏在身后，像堵不透风的墙藏匿得严实，不让段斐晟窥见半丝。
回过神来的段斐晟眼神冷了下来，上前了一步。回过神来的段斐晟眼神冷了下来，上前了一步。
“或许蔺先生并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俞翊航，不是你们蔺家人。”
“是吗？”蔺谦压下了嘴角，“不过他现在叫蔺初。”
他一动不动，直直的盯着靠近的段斐晟。
两人用眼神对视着，僵持着，无形的低沉的气压在会议室里散开。
会议室里，两家公司十几个人目光里带着探究，面色怪异的看着中心三人。
作为故事中心的主人公，俞翊航却没有心思感受这份诡异的静谧。
从段斐晟出现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大脑不由自主的闪现一些画面。
可随着画面的转动，头部传来的阵痛愈来愈明显，头脑深处的嗡鸣声也越来越大，搅得他无法呼吸。
窒息感像浪潮，一层接着一层淹过他，俞翊航试着呼吸，却是徒劳。
随着那声“俞翊航”三字落地，脑核深处的疼痛便让他再也承受不住。
最后，黑暗涌来，带他逃离了这片痛苦。
蔺谦牢牢接着俞翊航倒下的身躯，横抱起人抬腿就要往外走。
他望着还想要阻拦的段斐晟，语气冰冷：“让开！”
说着，蔺谦也不管段斐晟究竟让没让，径直擦着他的肩膀大步离开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高义庭在蔺谦身后跟着，他还从没有见到过蔺谦这种表情。
凝重，又后怕。
“高义庭。”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把他的资料全部调出来。”
高义庭脚步微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俞翊航。
“是。”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
里面早已空无一人，段斐晟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