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医椅子上劫后余生的感觉仍在,止血棉吐掉了一块,又咬了一块进去,丝毫没有胃口进食任何,她便拒绝了:【我没有胃口,但是阿舟要垫一垫。你不用担心。】
陈慕舟定位了附近一家粤系餐厅,招牌是各色砂锅粥和靓汤,味正淳厚,再合适不过。
谁能料到这样的偶遇。
关情在门口叫住了陈慕舟,“正好和你哥哥谈事情,一起吃个饭吧!”
待两人走近,又调笑着说了句,“没耽误你们约会吧!”
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眼前两个人,一黑一白的两件卫衣内搭瞩目。
陈慕舟眼皮一跳,指了指许云想脸上的口罩:“她今天拔了牙,只能吃流质食物。现在没法开口说话,还咬着止血棉呢!”
关情笑容明媚:“阿舟弟弟这么贴心,可真是少见。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坐坐?还是你们打包带回去?”
陈慕舟偏头看向她。
许云想笑笑,拿出手机打字:【谢谢情姐。】
都到这一步了,哪里好意思真的就打包带走。
四个人一起往餐厅里走。
方型的餐位也正好是四人位。
关情很自然而然地在最里面的位置落了坐,陈慕舟选了她的右手边。
许云想和陈谨川跟着依次落了座。她坐在了关情的对面。
陈慕舟落座就八卦起来:“恢复邦交了?解除黑名单了?”
能惹怒到拉黑她好几年的地步,可见不是小事。关情的大本营在新加坡,偶尔几次的回国也多半因为她母亲公司与内地的合作,实在没有听说和自家公司有相关的业务往来。
可惜二哥的嘴巴严实得和蚌壳一样,压根翻不出来任何秘密。
陈谨川的目光从他身侧人的脸颊上收了回来,扫了一眼自己的傻白甜弟弟:“商业上的事情,说了你又要叫头疼。”
许云想没忍住笑,脸颊的肌肉随之一痛,旋即反应过来伸手轻轻压住。
心说不愧是亲的兄弟,二哥这一点非常地戳陈慕舟。他明显不是能走商业那一卦的,毕业后也跟着去了总部呆了好几个月,开董事会犹如听天书一样,最过分的是有一回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会议室只剩他一个。
陈慕舟嘟嘟囔囔:“万一我突然就听懂了呢?”
说话间,侍者开始上菜。
关情还不大好意思:“光叫你过来看着我们吃了,多不好意思。”
许云想晃晃手,表示没事,左右她也是没有胃口的。
陈谨川的目光从她略微有些肿的左脸颊上扫过,将她手边深红色的普洱茶换成了温水。
骨瓷杯子透出暖暖热意,她一边听她们说话,一边微微抿点儿水,薄薄润湿一下嘴唇。
满口腔的血腥味,唯一适合的动作就是笑,弧度还不能太大。
好在饭桌上的氛围也不错。
关情和陈谨川聊商业,t和陈慕舟聊日常,看得出来,虽然她在国内的时间少,但为人和气又周到,每个人都没有落下,还不忘关心不能说话的许云想:“我让他们给你打包一份牛奶燕麦粥和鸽子汤,晾凉之后你再喝。”
许云想点头如捣蒜。
因为今天要见牙医,只随便从衣柜里翻出卫衣和牛仔裤出来穿上,素着一张脸,松松扎了个丸子头。
头一晃,就有发丝掉下来,落在白瓷般的脸颊上。
年轻的女孩子,青春本就是美。
何况她身高腿长,气质温酽,捧着一杯水乖乖听她们讲话的样子实在太过温顺,无端让人想起森林里的小鹿。
中途陈谨川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他的弟弟和他的妻子欲言又止地盯着他。
随后手机震动,置顶的人发来微信消息:【情姐说,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商业提议?她保证卢家和关家都会是助力的。】
他抬眼看向许云想,她的眼睛在餐厅的灯光下亮起一颗小星星,饱含纯真的渴求。
陈谨川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就扫到了一旁好整以暇的关情身上,声音好似含了冰渣:“我如果是你,这个时候就应该拿出正式的切实可行的商务合作提案出来,而不是病急乱投医。”
那顿饭结束得莫名,关情拎了手上的鳄鱼皮凯莉包扭头就走,半丝停顿也无。
剩下的两个人看他眸色寒深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陈慕舟小小声说:“情姐人很好的,二哥你……”
许云想在桌子底下伸出手过去,握住他放在长腿上的手背。
他的眼神慢慢有了变化,隔了几秒钟的安静问她:“你知道她的提议是什么吗?”
许云想摇头,陈慕舟在一旁补充:“情姐只说,是很牢固的合作,绝对利好我们集团。”
陈谨川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去洗手间那边,给我看看你的牙齿。”
——是真的惨不忍睹。
伤口处创口过大,还缝了线。嘴角张得过久,被磨出了红痕,下颌处甚至还留有牙医的手印,可见这颗智齿之顽固。
陈谨川小心翼翼用湿纸巾擦掉她嘴角的血渍。
动作温柔,嘴里的话却带着冬天的寒气。
“都不知道对方的要求是什么,就敢帮她说话。她要的是你的老公,你也敢松口给?”
上午关情推开他办公室门进来的时候,他不是不讶异。
头一天晚上自己父亲提过的人,今天就出现在眼前。
秘书处的叶真站门口一脸慌乱:“陈总,不好意思,这位关女士说董事长给了她进来的许可,我还没有核实她就……”
陈谨川挥挥手:“没事,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