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她最后那几个字甚至娇滴滴地拖长了尾音,他当然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他们刚在一起那几年,在这种事上,方雪穗比他懂,暗戳戳使坏提要求,让他跪着。
他自然是不肯的,因?为那时他接受到的相关知识,都?是最标准刻板的老式姿势,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花样。
只是后来,不知道是哪一回,为着什么缘故,他就肯了。
不过,算起来,次数很少。
谢梁礼将?另一只膝盖放下去?,高大倨傲的身形彻底弯了下去?。
他变成完全跪立臣服的姿势,甚至声音都?变了调:
“好。”
.
方雪穗随手关掉了一盏灯。
窗外的月光仿佛早已蓄势待发,此刻便迫不及待地自窗台倾泻而入,如同细腻的银纱,温柔地铺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窗棂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斜斜地投射在地面上,方雪穗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柔和。
尤其是她的眸子,不知怎地,染上了一层水雾,迷离朦胧,比月光还要闪亮几分。
华丽的酒红长裙褶皱交错,层层叠叠地堆叠在一起,没有了起初流畅的线条美。
裙身上的光泽在昏暗错乱的灯光下显得斑驳陆离,酒红色仿佛被夜色侵染,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哀愁与?颓废。
她觉得双腿发软,长时间?站立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此时此刻,她蹲不下去?。
裙摆边缘拖曳在地上,不小?心沾上细碎的尘土。
方雪穗突然狠狠地闭眼,忍不住伸手去?揪谢梁礼的黑发:
“够了。”
可是下方的动静没有停。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到这种地步,就像是经过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的琴弦,失去?了原有的清脆。
每一个字音都?像是被沉重的石块压着,费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和她的腿一样,打着颤儿。
门外突然有脚步声。
她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
方雪穗的耳朵敏锐地听见几个女人的笑声,她们谈论着最新?款的珠宝首饰。
她猜测,应该是在晚宴上喝多了酒,上楼来歇口气儿的女宾客。
三楼不止这一个休息室,但或许是因?为这里面的灯关了,地面的门缝处没有光亮,而是漆黑一片,她们才以为这里面是空的。
方雪穗的背随着门把?手的转动猛地颤了几下,本?就紊乱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心虚地起伏不定。
幸亏门已经被反锁。
只是突如其来的惊吓仍旧逼得她夹紧了双腿,激起了一连串战栗。
门外的几个女人还不死心,竟然又转了几下把?手。
与?此同时,她听见男人闷闷地哼了一声。
门外的几个女人抱怨了几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听动静,反而拿出手机,似乎打算给楼下的侍从打电话,让他们拿钥匙来打开坏掉的门。
方雪穗更紧张了,肩不由自主地微微耸起。
她伸手去?扯谢梁礼,视线正看见他抬起来的湿润的额头,以及沾着某些晶莹水珠的挺拔鼻尖儿。
这幅场景,像是下了一场雨后,昏暗中雨水与?泥土彼此纠缠,难分难解,融合出泥泞不堪的模样,是夜独有的神?秘、颓靡。
那些细小?的水珠沿着他的额头滑落,闪烁着不可忽视的光芒。
嗯,是汗水,一定是。
谢梁礼声音异常低沉,甚至带了几分被打断的委屈:
“阿雪……”
方雪穗皱眉,她拿手捶了他几下:
“外面有人要进来,快想办法。”
她没有办法阻止,可他一定有,毕竟他都?能收买楼下的侍从把?她引到这里。
谢梁礼盯着她脸上的羞哧,心情愉快,喉间?溢出轻笑。
他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嘴唇,嘴里早就没了甜味,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涩意的咸酸,像新?鲜的咸芝士。
谢梁礼将?脚下的西装外套捡起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并且安抚她:
“不会?的,她们进不来。”
他身上挺括平整的衬衣早就乱了,不可言说的皱褶在胸前蔓延开来。
果然,话音未落,方雪穗听见门外嘈杂的声音逐渐变低,侍从来了,但说了几句话,夹杂着“谢总”之?类的词儿,那几个女人便没有再开腔。
走廊上只剩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方雪穗有些泄气,谢梁礼的名?字真?好使,什么时候她的名?字也这么管用就好了。
这样想着,她对着再次凑上来的男人,伸出脚,踩了他一脚。
然后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裹紧,推开他,往岛台走去?。
尽管双腿发软,但现在喉咙更干,她需要给自己倒杯水。
一口气喝掉半杯水,剩下半杯放在岛台上。
谢梁礼拿起剩下的水,喝完,然后跟着方雪穗坐到沙发上。
他观察着她的神?色,将?她揽入怀中:
“搬回南亭路好不好,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