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新徒弟傻眼,剧组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事情要怎么办了。
制片人更是急得嘴角起泡,曲弘盛怎么能说甩手就甩手不干?
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不靠谱?
投资人可都是看在他曲弘盛这块招牌上才投的钱,他这是要砸自己的牌子?
但也知道,什么道理在曲弘盛面前都不好使,他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特么的,下次再也不和这种人合作了!
折寿!
……
石树的电影已经粗剪出了第一个版本,他特地找温立秋给他看了。
虽然还不是一个完整的版本,但整体看下来,已经能品出一些东西。
那种属于石树的镜头语言,强烈的个人风格,温立秋无法用言语来表述,但只要看了电影就有一种不看署名,就知道是谁的作品。
非常不一样。
温立秋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曲弘盛为什么那么看中石树。
有一个石树这样的徒弟,就像是一个导演有了一部历经时间,依旧能成为经典的作品。
名导,高徒。
温立秋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懂了曲弘盛。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曲弘盛就想当一个人人称道的伯乐。
“怎么样?”
石树在温立秋看完他的电影粗剪后,紧张的等待他的评价。
温立秋叹了一口气,把石树的小心脏搞得抽了一下,然后就听他说:“树哥,把这剧剪成网大浪费了。”
这意思就是,夸赞。
石树旋转的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不够自信。
“别别,你和我说实话,别说客套话。”
温立秋一脸坚定的再一次给出了肯定:“树哥,这种事情我不会说客套话,片子要是不行,我硬安慰你,等到上映了,观众也会给你真实的反馈。”
别说有什么观影门槛,看不懂和不好看,观众还是分得清的。
高雅艺术如芭蕾、歌剧、交响乐……可能会有很多人说自己欣赏不来,但很少有人会吐槽难看难听。
观众可能不明白嗨c的厉害,但你唱破音了总不会听错。
石树被温立秋的话安慰到了,是的,一部电影好不好,放到市场上就会得到答案。
而且,温立秋没有骗人的必要。
石树又找了于常、乐安和周舟、黄微他们一起看粗剪出来的片子。
所有人给他的反馈都是一样的,好看。
有人单看故事性,有人关注光影声画,和石树熟悉的这些人知道他需要被肯定,一个个夸起来也毫不吝啬。
当然他们也会指出自己不喜欢,或者不太理解的点,与石树理性探讨。
石树也不是那种半点不好都经不起说的人,大家给出的意见,他会听,会考虑,但并不会直接按着人说的去改。
他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温立秋不断地对他重复,电影是导演的艺术,是属于他的表达,是他的作品,他的想法最重要,演员和其他一切都只是他的工具,这句话他一直都知道,不过知道和深切感受到那是两回事。
石树拍了一部电影之后,终于感受到了。
短短的时间内,石树仿佛脱胎换骨,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为石树感到高兴。
从片场半路离开的曲弘盛就是见到了这样的石树,他想象中在他的调-教下,石树最终成为的样子,他现在已经有了那个模样。
伯乐发现了千里马,然后被世人所知,可就算是没有伯乐,千里马还是千里马。
它可以奔腾在山林,草原,任何一个地方。
伯乐只是发现,不是创造。
石树大晚上依旧是开着他的小电驴回家,不过现在天已经不冷了,他不再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再加上口罩帽子,只是他的头发剃成了平头,乍一看,整个人多了一点伶俐凌厉感。
曲弘盛本来有t很多话要说,结果看到这样的石树之后,他突然觉得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现在的石树已经不需要师父了。
石树看到了他熟悉的汽车,停在了上次的位置,他稍一犹豫,还是停了下来。
毕竟一起工作那么多年,也不是全人只有不好的事情,曲弘盛自杀了一次,当时没有去医院看望,石树多少有点愧疚。
当然,这一份愧疚感远远不到他要把自己搭进去的地步。
石树只能感叹,他和曲弘盛之间的这一场孽缘,希望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有交集。
大家都好好的,各自安身过自己的日子。
就此结束吧。
“曲老师。”
石树的小电驴转了个方向,开到曲弘盛的车边。
本来坐在车里,降了车窗往外看的曲弘盛,突然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半个字不多说,开了车就走。
石树望着消失在马路上的车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小区。
……
曲弘盛回片场了。
剧组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这位曲导的脾气变得更古怪,更坏了,他骂起人来就是他那个新徒弟都受不住了。
整部电影的拍摄到了后期,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折磨。
曲弘盛在杀青那天就进了医院,后期剪辑的事他半点不管,也没精力管。
新徒弟被折磨了几十天,感觉心里防线也被破了,剪片子的时候都带着情绪。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曲弘盛没在身边,终于不用再挨骂了。
想到电影上线后,他能得到的荣誉与掌声,新徒弟的气终于消了不少。